輕蘅笑笑沒說話,喝了藥,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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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來到五月,未雨忌日,薛洵帶著未絮和歡姐兒去寂鑒寺燒香祭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清晨馬車出行,歡姐兒犯困,倦倦地窩在未絮懷裏打瞌睡。到了地方,隻見古寺清寂,門庭闌珊,相較於寒山寺的盛名遠揚,此處倒鮮少有人來往。
未絮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裏,但清淨些也好。燒祭過後,薛洵讓她們先行回去,他在寺中還要會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
歡姐兒難得出門,自然不肯輕易回府,寶殿香堂四處轉了轉,最後來到放生池,見薛洵在湖心亭與人喝茶,便叫著爹爹跑了過去。
未絮在後邊跟上,走近了才發現薛洵的那位朋友是個長圓臉的和尚,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舊僧袍。
“無妨,”薛洵見她有些慌亂,抬手示意她過來,轉而對那和尚道:“這是晚生的內人和幼女。”
那和尚起身見禮,看了看,道:“與你先夫人似乎有幾分神似。”
薛洵也跟著起身,回說:“是同胞姐妹。”
和尚笑得慈善:“麵相卻比先夫人更有福氣。”
薛洵聞言掃了未絮一眼,點頭道:“她比她姐姐胖,看著喜慶。”
未絮:“……”
三人落座,隨行的丫鬟婆子們都被打發到遠處,歡姐兒趴在欄杆上看魚,未絮一麵沏茶,一麵靜靜聽他們說話。
“從去年聖上決定親征阿魯台,到今年三月出兵,全國大米的價格已經漲了三倍不止,”薛洵道:“夏原吉大人的‘嚴鹽法’在兩京十三省已被濫用破壞,但願此次北征捷勝歸來,朝廷能夠安養生息,也讓百姓能夠歇一歇。”
和尚:“我從粵西過來,近日聽聞廣州等府發生暴雨,潮水泛濫,溺死了三百多人。”
薛洵:“太子監國,已遣官撫問。”
和尚點點頭,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轉開話頭,聊起自己近年遊曆各省所經曆的一些奇聞異事。
“十八年夏,我與弟子應慧行至湘西漵浦,清晨渡河,天蒙蒙亮,船家還沒起,薄霧中看見岸邊蘆花旁站著一個身形怪異的漢子,一席黑衣,背上拴著大大的包裹,立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我與應慧覺得古怪,上前招呼,卻發現那人麵色慘白,渾身僵硬,鼻息全無,原來已經死了。”
“我從未見過有人站立死亡,更怪的是,解開他的包袱,他背上竟然還背著一個死人,用黑布裹著,緊貼其後,實在恐怖。後來當地船家告訴我們那是運屍匠,即運送客死他鄉的人回老家安葬,然不知為何這位自己也猝死了,因而造成那般可怕的景象。”
和尚說完,未絮和歡姐兒都聽呆了,一副出神的樣子望著他,好似入迷極了。
回府的路上,未絮對薛洵道:“傳聞裏的湘西趕屍怎麼和他說的不一樣?”
薛洵覺得奇怪:“趕屍?你從哪裏聽來的?”
“書上看的,”未絮眨眨眼:“輕蘅那裏有一本《廣異誌》,裏麵記錄了各地的一些詭異怪談,還說到苗家蠱毒和落花洞女,可神秘了。”
歡姐兒立即活蹦亂跳地鑽到她懷裏:“那是什麼,姨媽快講給我聽!”
未絮也顧不上薛洵了,與歡姐兒湊在一處興致勃勃地做起了說書先生。到了晚夕,歡姐兒不肯跟奶媽回房睡覺,偏賴在未絮床上,要她再講幾個故事。
薛洵就寢的時候,撩開帳子,見她們一大一小靜靜悄悄的,終於睡著了。
他把歡姐兒抱走,交給奶媽,回到屋裏,更衣上床,燈光下拿過那本《廣異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