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幾個字簡直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未絮屏住呼吸,用力盯著前麵的巴哥,心中搗鼓般祈求著:千萬別叫,千萬別出聲,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聽到,她今日沒有來過這裏,她什麼也不知道……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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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蘿回到春霖院的時候,薛淳已經更衣洗漱,準備睡下了。
在旁伺候的丫鬟名叫芙霜,原本隻是院裏負責打理花草的三等丫頭,中秋那日被薛淳撞見她獨自一人在遊廊下侍弄桂花,專心致誌的模樣,映著黃昏秋色,不知怎麼,令薛淳起了興致,走近與她攀談。因著過節,下人們都跑去吃酒玩牌了,薛淳問她為何獨身在此,她道自己不愛熱鬧,月銀少,更不愛賭錢,卻喜歡跟這些花草打交道。薛淳聽她講述各類花卉的栽培方法,講得頭頭是道,心下覺得有趣,賞了她一盅桂花酒,又聽她能念出“月待圓時花正好,月將殘後月還虧”這樣應景的詩句,心情甚悅,便讓她到房中服侍,月錢照一等丫鬟的份例發放。
孟蘿知道以後不大高興,把自己的陪嫁丫頭挽香叫來詢問,挽香道:“早已打聽清楚了,那小蹄子的父兄都是花匠,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清楚裏頭的門道,正好咱們大爺喜歡那些東西,不就讓她討巧了麼。”
孟蘿冷笑:“好好一個中秋,人人都去賞月,偏她自己跑到樹下故作姿態,還念幽棲居士的詩呢。”
挽香道:“可不是,說什麼喜靜不愛熱鬧,我卻打聽到她中秋那日穿的衣裳是特地攢了好幾個月的銀子做的呢。”
孟蘿這下樂起來:“果真如此?那倒難為她了。”
挽香也覺得好笑:“而且她根本不識字,隻是有心,跟在大爺身邊什麼都肯學,大爺見她勤奮,便教她讀書作畫,夫人問起,他還玩笑說自己收了個小徒弟呢。”
孟蘿斂去笑意:“一時新鮮而已,她那般積極,難道還妄想開臉不成?”
挽香不敢言語。
至此之後,孟蘿每每看見芙霜那張十五六歲少女的臉,都恨不得上去撕掉那層矜持爛漫。
尤其今夜,身心俱疲,回到房中,隻見燈火微明,夜風乍起,書桌上一疊宣紙被吹得颯颯作響。薛淳坐在床前,芙霜蹲在地上為他脫鞋,忽然手腕被握住,他稍稍掀開她的袖子,望著青紫處,問:“手怎麼弄傷了?”
芙霜的臉頰迅速泛紅,輕聲答:“晚間不小心被花盆砸了一下,不礙事的。”
“如今那些粗活兒不用你做,為何又被花盆砸了呢?”
芙霜遲疑片刻:“婆子們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碰摔下來,我伸手去接,就被砸中了。”
薛淳默了會兒,看著她的目光充滿憐惜:“你別騙我,是不是佑祈那孩子胡鬧,把你弄傷的?”
芙霜隻搖頭。
薛淳見她如此,略微歎氣:“罷了,去拿藥來,我替你擦上。”
正在此時,風大了些,竄入屋內的酴醾香氣覆蓋了藥香,芙霜猛地回頭,看見孟蘿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她忙縮回手,起身唱喏:“大奶奶。”
孟蘿笑了笑,一麵讓挽香伺候更衣,一麵打量說:“是佑祈把芙霜姑娘弄傷了?真對不住,我明日定好好管教他,替姑娘出氣。”
芙霜嚇得差點跪下:“奴婢不敢。”
孟蘿不作聲,薛淳搖頭笑笑,問:“你打哪兒回來的?”
說話間芙霜退了出去,孟蘿答:“在夫人房裏聊了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