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也隻是旁觀者清罷了。輪到他自己,一團漿糊。
不就是終身不娶嗎?有什麼了不起,天塌下來似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他像個老夫子一樣,因為摸過她的腳、看過她穿吊帶裙就鬧著要娶她回家,那她才要嚇得有多遠躲多遠呢。
她上前,將那十字架摘了,也走到牆邊,一點點揭那陳年舊紙。膠水粘得牢,撕時嘩嘩響,留下一道道白茬。
一邊冷笑:“你不是跟紅姑她們玩得很好?你不是還勸過我不要嫁人,免得財產落到別人手裏?蘇少爺言行一致,在我看來沒有洗心革麵的必要。”
蘇敏官耳根一紅,一臉凶相險些分崩離析。他輕輕咬牙,冷冷道:“我私心作祟,說著玩的。”
他確是很自私。當時隻想著,你不嫁,我不娶,以後便能有經常見麵的機會。
孰料人心貪不足。日子久了,便不再滿足於“經常見麵”。想要更多。
他唇邊掛著滿不在乎的冷笑,告訴林玉嬋:“要想把嫁妝握在自己手裏,也有些可行的操作。寫幾份文書合約,出點手續費的事。做漂亮了,尋常夫家便不會任意拿捏你。你若有這份心,回頭我找些懂行的給你細講。”
林玉嬋正踮腳夠一個旗昌洋行的木牌,差一點夠不著,右手伸得快抽筋,聞言更是氣得胸口疼,幹脆跳起來一薅,木牌脫鉤,甩在地下,當啷一聲響。
這響聲將蘇敏官鎮住了一刻。他覺得林姑娘也該震怒了,摔個東西算輕的,最好把他這衣冠禽獸扇幾巴掌,然後一腳踢下水,算是還清他此前占的無數便宜。
她卻意外的平靜,嚇了一跳之後,反而輕輕笑起來,撿起那木牌,順手丟到窗外江水裏。
“我當然不嫁人啦,尤其不會嫁你!你借了我八百兩銀子的血汗錢,你要是娶我,這債不用還了,當場一筆勾銷!蘇敏官,想得美。我謝你不娶之恩啦!”
一串話牙尖嘴利,一邊說一邊抽鼻子,不服氣地瞪他,仿佛一定要在“驚世駭俗”上壓他一頭。
蘇敏官先是一怔,幾乎衝動問出來:“等我還清欠款之後呢?”
他好歹忍住了。她開始跟第二個木牌較勁,身高卻還差著三五分。他怕她被鉤子傷著,走到她身後兩步遠,一伸手,輕輕易易的摘到了。
冷不防,一隻纖細的手爬上來,將他手腕握住了。
蘇敏官牙齒咬出一聲響。
他本來好好的,蟄伏在黑暗而舒適的深淵裏,而這女菩薩沒事閑的,拽著他亂渡!
她沒回身,慢慢將他的手拉下來,輕聲問:“為什麼會起那個誓,能告訴我嗎?”
她攥得緊,他也就放棄掙紮,冷漠地說:“人生苦短,嫌麻煩而已。”
知道她不會信,這謊話一點不走心。
果然,聽她輕輕哼一聲,轉過身。
玲瓏一張臉,細細一束腰身,隻要他稍近一步就能攏在懷裏。這是他的船,他的私人空間,錢貨兩清,窗外沒人。
蘇敏官站著不動,甚至做出不耐煩的口氣:“滿意了?”
但她沒被這冷淡嚇住,依舊很寬和看著他,說:“有件事我不懂。兩個後生仔女,從陌生人到兩夫妻,中間還有許多其他的關係。做熟人、做朋友、做很好的朋友……未必一定要走到最後那一步。你我不談嫁娶,那無所謂,可你又為何非要把我推回到‘形同陌路’的位置上,我不開心。”
蘇敏官靜靜看她一眼,一時間有些羞愧。
她心裏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