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陛下,還有將作監,明堂與天堂修建尚未滿十載,其修繕看護仍由將作監在負責,失火當日,將作監亦有官員在內,且明堂之火乃由天堂的火延伸,火勢蔓延之快竟無滅火儲水之處,宮室建造出差,此乃將作監失職,懇請陛下降罪。”官員進言道。
皇帝聽後卻有所猶豫,並沒有像方才處理薛懷義那般果斷,陪同在側的還有內舍人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陛下,明堂是垂拱三年所建,可是新任將作監是長壽元年才中的進士,如今任將作監尚不滿一年,明堂失火如何能怪罪到他的頭上。”
“陛下,宮中曾有人看見薛懷義放火之前與將作監走的極近,上元節前夕,薛懷義還去了將作監官署向王監要了工匠,王監為此抽調了其他王子院及王府的工匠。”官員繼續道。
幾刻鍾後,進言的諸司官員皆被遣退,說了半天皇帝還是沒有治罪將作監王瑾晨。
隻剩磨墨擬旨的女官與太平公主陪同皇帝在側,事涉國事,女官自然不敢多言。
太平公主便走到皇帝身後伸出雙手搭在肩膀上輕輕揉捏了起來,“母親,薛懷義膽大包天,他得勢時朝官無人敢得罪,可是一旦失勢,便遭滿朝文武口誅筆伐,如今將作監王瑾晨還關在牢中,他受女兒舉薦為官,適才禦史所言並無道理,女兒不喜薛懷義,他豈會與薛懷義交好。”
皇帝緊閉雙目不作言語,太平公主便走到座前緩緩蹲下,“母親,他入朝為官這幾年所為,母親亦是看得見的,若冤死於獄中,國朝豈不丟失了一個人才,母親也因此錯失了一位良臣,況且他今日與蕭氏大婚,母親一道旨意,讓蕭氏也處於恐慌之中。”
“太平以為,王瑾晨此人如何?”皇帝突然開口問道。
“母親問的是他的人品嗎?”太平公主試問,“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女兒與他交談多年,母親今日之問才始覺,他非小人,卻也非君子,心中存有些許善念,不是大惡之人,有自己的處世之道,周旋廷間,頗有城府。”
“臣子的心若不在君王與百姓心,富貴不喜,朝廷再大,也終究難能留住。”皇帝摩挲著龍椅的扶手,“可是朕,從來都不會放活人離開。”
----------------------------
——天牢——
關押朝廷官員的天牢中頻頻傳來薛懷義的喊叫之聲,“我要見聖人,來人啊,我要見陛下!”
“喊什麼喊,死到臨頭了,以為聖人還會見你麼?”送水的獄卒頗為不耐煩的將水甩到了地上。
“你可知我是誰?”薛懷義抓著牢住怒目而視,“我是陛下親封的右衛大將軍、鄂國公、柱國,爾竟敢如此無禮,等我出去一定…”
“大將軍,”獄卒打斷道,“您還以為進了這裏,聖人還會向從前一樣護著你?”獄卒鄙夷的搖搖頭,“朝中彈劾你的奏疏已經堆積成山,連宮室都敢燒,真是沒腦子。”
“你…”薛懷義怒不可遏的瞪著獄卒。
“進去!”
沒過多久,天牢又關押了新的犯事官員,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與薛懷義會麵的將作監王瑾晨。
獄卒趕忙回過頭去,將事先打掃好的牢房房門打開,與對薛懷義的態度截然不同。
“看來是某一把火燒得極好,竟把將作監也燒進來了?”薛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