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耶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他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楊氏將幾件襖子折疊起,“後日你便要送親,眼看著即將進入冬日,母親給你做了幾件襖子你帶上吧。”
王瑾晨朝母親拱手謝道:“多謝母親。”
楊氏便坐到一旁歎道:“這些年是越來越摸不透你阿耶的心思了,三娘可是他的嫡女,一聽到被那什麼蕭家看中,連緣由都沒問就答應了。”
王瑾晨低下頭,“蘭陵蕭氏...”似乎腦海中有一點點印象,“阿娘,我與蕭家人有交集麼?”
揚氏點點頭,“你回姑蘇前在長安大病了一場,許是不記得從前的事了,那會兒子你還小,倒也沒什麼可回憶的。”
“這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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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聖元年二月初六高宗第七子李顯被武後所廢,改立同胞弟李旦,同年九月改年號為光宅,下詔擴建東都洛陽並改名為神都。
年秋,王家嫡女出嫁,迎親當日除了王哲的兒子還有一些庶出的宗族子弟陪同,王瑾晨作為家中唯一的“息子”便充當了此次三姐出嫁的送親人。
仆從將新的衣物準備好送入房中輕輕放在桌子上喚道:“郎君,大娘子送了一套新的衣服過來。”
王瑾晨走到房抬手摸了摸用綾羅做的紅色袍衫,“替我向母親道聲謝。”
“喏。”
等仆從離開後王瑾晨將衣服拿進內房,低頭笑了笑後將衣服換上,除了紅色的圓領袍衫還有一件翠色的半臂。
中午從泰興延令王氏祠堂拜別之後,崔氏與一眾婢子開始替將要出嫁的三姑娘梳洗打扮。
至黃昏,從沂州來的迎親隊伍抵達會稽郡,於王宅門前催妝,一眾穿著喜慶的迎親人聚攏在門前大喊道:“新婦子!”
王宅的門沒有關閉多久,也沒有給迎親隊伍設難題,倒像是急著想將女兒嫁出去一般。
王瑾晨至三姊的閨房門前等候,小聲提醒道:“阿姊,新郎到了。”
兩個婢子從內將門打開,王家三姑娘穿戴細釵禮服、綠襦裙,手裏拿著一麵團扇遮擋,旋即緩緩放下笑問道:“四郎。”
王瑾晨愣看著點頭回應道:“是。”
“阿姊好看麼?”
王瑾晨睜著眼睛楞在原地不說話,旋即叉合雙手,左手大指向上放於胸`前躬身道:“阿姊在四郎心裏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三娘便低頭笑了笑,“等你日後娶了新婦肯定也是這般嘴甜。”
“我...”娶婦一事,王瑾晨從未想過,也不敢想。
仆從步入院子,“郎君,阿郎說親迎的人都到了中堂,莫要讓人等急。”
三娘側頭看了一眼天色,“黃昏了,早些動身可以少走些夜路。”
“好。”
婢子攙扶著出嫁的姑娘至中堂,跪別父母之後從跨出二門至大門前,新郎身穿黑紅色弁服看著用團扇擋臉的新婦,旋即又看到身側的小舅子眼前一亮,“你就是王家四郎吧?”
王瑾晨抱著手微微躬身,“是。”
新郎打量了王瑾晨一番,“我少時見過你,如今都這麼大了,更想不到這作姑蘇曲之人竟是你,真不愧是書聖的後人。”
“姊夫過譽了。”
依照習俗設置障車,由新婦家攔路,但王家似乎並未有此意,從入城到王家新郎極輕鬆的就將新婦從本家帶離,期間隻用了不到兩刻鍾的時間。
新郎穿著一身紅色騎在馬上,時而與身側清冷的小舅子搭話,“我知道讓你阿姊做續弦其實是委屈。”
王瑾晨回道:“蘭陵蕭氏的身份,是我們王家高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