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放好水盆,抬眼。
陸睿橫臥在床,衣襟半敞,撐頭垂眉眼看書。
鼻梁,嘴唇,鎖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哪一處不是驚心動魄。
落落趕緊垂下眼,匆匆退去。
帶上門的時候,聽見陸睿微啞的聲音催促:“蕙蕙,怎還不來?”
當啷,門合上。落落緊緊抓門,額頭抵在門上。
許久,深深地吐一口氣。
今天她值夜,睡在次間的榻上。趁月光,摸靶鏡自觀。
十七少女正青春,怎地那人竟不肯多看她一眼呢?
從前小時候隻覺得那人生得好看。十四五會思春了,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流連。
如今十七了,才真懂了他的風華。
他每入夢,便能帶起春潮湧動,驚醒時還熱,亂,心髒怦怦跳。想他在夢中注視她的眼眸,親吻她的口唇,撫慰她的手掌……便難以再入睡。
隻那都是夢,白日裏,他衣冠博帶,如清風朗月,拂過照過,從不曾停留過。
若他肯多看她一眼,她死也甘願。
有時候也忍不住想,倘若當初家不敗,她在閨閣裏嬌嬌地養大,會不會就能嫁給這樣如玉的公子?
隻現在都不可能了。她是個官奴婢,幸而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頭,不必像家中老爺養的一班伎子那樣,被拿去待客。
若是落到那步田地,怕是隻能死了。
這一日不當值,銀線忽然來了,先去看過了溫蕙,再到後罩房來找她,悄悄說:“其實是劉媽媽想讓我給傳個話。”
劉媽媽就是劉富家的,她便在前麵院子侍候呢,有什麼話不能過來當麵說?落落當即便猜到了。
因說親事,是不能兩家直通通地說的,必得有個媒人在中間。便是當時沒有,事後也得補一個媒人。
果然銀線是來說媒:“咱們都是一起從青州過來的,也都知根知底,你看劉稻跟在公子身邊很有息的,他大你兩歲,正般配。你要覺得好,我去跟夫人說。”
寧兒彩雲也都發嫁了,如今落落十七歲,是溫蕙跟前的一等丫頭,如果今年訂下親事,正好明年發嫁。體體麵麵的。
落落卻隻低頭不說話。
她與旁人不同便是這裏,有些奇怪的堅持。當初青杏、梅香在時,她年紀小,後來寧兒彩雲時候,因處得長了,也能包容。後麵新進的丫頭不免對她頗有微詞。
隻因她是如今院子裏丫頭中唯一個陪嫁丫頭,大家才不好說什麼。
溫蕙對她頗多優容,她卻始終跟誰都做不到親近。不僅比不上銀線、青杏和梅香,甚至連寧兒彩雲都比不上。
她這樣子,便是不願了。銀線沒辦法,道:“沒緣分那也沒辦法,就當我沒提過,以後大家該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
落落才道了句:“累通嫂子了。”
銀線先去跟溫蕙說了。
溫蕙道:“她不願意,那也沒辦法,回頭再看看,家裏還有沒有合適的人給她。劉媽媽那裏,你說話別直通通的。”
銀線嗔道:“你還當我是從前。”
銀線如今臉盤圓了一圈,看富態。眉眼間可以看日子過得也舒心。
溫蕙笑得眉眼彎了。
喊了丫頭進來拿了幾塊細軟的料子給她:“這個一丁點都不磨皮膚,你摸摸,拿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