璠璠如今還依然跟她一個院子,溫蕙也嚐試了一下想開始給璠璠熬筋骨。

隻熬筋骨這個事,多麼苦啊,尤其是女孩子,得當娘的狠得下心,還得身邊有那個氛圍。

當年溫夫人自然能狠得下心來,軍堡裏也全是練武的氣氛。溫蕙小小年紀,天天跟著全家人一起練功,自然就能練出來。

隻現在,餘杭陸家,哪個肯讓璠璠一天一個時辰地熬筋骨呢。

不可能的!

陸夫人為這個事生了場氣,好幾天沒跟溫蕙說話。

她這兩年脾氣眼見著漲起來,大夫請過脈,也說了,正是年紀,婦人們在這個年紀都這樣,愛犯脾氣。

全家都沒辦法。她一發脾氣陸正就趕緊避到自己的書房去,陸睿在她跟前也討不了好,現在全家隻有溫蕙能哄得住她,隻有璠璠她決不發脾氣。

為著璠璠的事,陸夫人生了好幾天的氣不跟溫蕙說話。

溫蕙哄了好幾天才哄過來,答應了再不叫璠璠練武。

就陸家這個氛圍,讓個女孩子練武,也的確是不可能的。且溫蕙也試過了璠璠的身體,璠璠繼承了陸家讀書人的好腦子,卻沒繼承溫夫人和溫蕙這樣的好筋骨。

練武是個要天賦也要大量苦功才能出成績的事,擺明在了璠璠這裏是不可能的。

溫蕙最終放棄了。

待陸夫人脾氣平息了之後,嗔她:“你自小就練的,放不下,才由著你。璠璠學這個有什麼用?餘杭還有哪家能因為陸家女兒會功夫來求娶她的麼?”

既生為女兒,終究夫家才是歸宿。

溫蕙歎道:“也是。”

這個事便過去了,今日裏關門賞春,婆媳倆商量著,如今璠璠大了,該叫她離開奶娘了。

陸家虞家都不叫孩子跟奶娘太久,男孩女孩都一樣。到了年紀,男孩子便要去外院讀書,由父親教導。女孩子雖由母親教導,但她將來是要去別人家的,還得給她物色一位媽媽,從小陪伴教導,將來跟她一起去別人家。

婆媳倆這邊商量著這個事,另一邊陸正正在曆數牛貴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光是那些大周皆知的大案、要案,就已經理不清了,還有那許多他們都不知道的。

真不知道造了多少罪業,累了多少無辜。

溫蕙和婆婆說著話,公公那邊偶有隻言片語飄過來,也沒在意。

隻正吃著茶,忽有一個名字飄進了耳朵裏。

溫蕙愣住,轉頭看去。

公公和丈夫還在繼續說話。已經開始說去京城跑官起複的事了。

是她……聽錯了嗎?

第140章

溫蕙晚上還是決定問一問陸睿,她梳頭發問:“白日裏仿佛聽你們提起一個姓霍的?”

陸睿側躺在床上,撐頭,翻一本睡前閑書:“霍決霍連毅嗎?”

溫蕙的手頓住,重複了一遍:“霍決霍連毅?他是……?”

“這個人厲害了。”陸睿翻書頁道,“牛貴就死在他的手裏,他以前叫永平,是今上身邊信重的太監。如今他是提督監察院事,掌宮城防務、京城守備和京軍三大營。是今上最信重的內官。”

說的這個人,真是的他嗎?

霍家哥哥,竟走到這一步了嗎?

陸睿撩起眼皮:“問這個幹嗎?”

“沒什麼。”溫蕙道,“就聽父親好像很生氣,一直在罵牛貴……”

陸睿失笑:“是,他今天也不知怎了,一直罵牛貴。不過牛貴確實造過太多惡業,也值得一罵。隻從前大家都忌諱,現在終於能罵了,故而才罵了個痛快吧。”

夫妻二人閑聊,落落端帶蓋的銅盆過來,放在床邊的水火爐上。爐中放一塊銀絲炭,無煙無臭,一直使銅盆中的水保持溫度。架子上還搭毛巾。夫妻夜間若需清潔,直接便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