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跪拜時念的話,他可還都記得。

“一拜天地。”沈季澤邊念邊拜倒在地。

盧茸也跟著趴下去,嘴裏念:“一拜天地。”

泓大師的木魚念經聲頓時消失,微抬眼皮看了眼匍匐在地上的兩名小孩兒,眼角抽了抽,又若無其事地繼續。

“二拜高堂。”沈季澤繼續對著泥像叩頭,盧茸也跟著照做。

“夫妻對拜。”

沈季澤這句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直起身愣愣地看著盧茸。

盧茸卻沒管那麼多,自顧自喊著夫妻對拜,滿臉肅穆,再次對著神像叩頭。

沈季澤瞧泓大師還是在敲木魚,並沒對這說法提出異議,似乎這個程序並沒有出錯。而且身旁的盧茸已經拜完了,正眼巴巴看著他,所以雖然心裏疑惑,也隻得叩了頭。

“好了好了,結束了,可以起來了。”泓大師飛快起身,眼神飄忽的不看兩人。

“泓大師,我和哥哥就永遠不分開了嗎?”盧茸問。

泓大師摸著鼻子嗯了聲。

“那我就和哥哥恩恩愛愛白頭到老了嗎?”盧茸不放心地追問。

“啊……對,你們是……啊……永遠不分開,就和別人老公老婆一樣。”

盧茸高興地原地跳了跳,歡呼道:“好哎,我和哥哥永遠不分開了。”

泓大師將籃子裏的金元寶和紅花取出來,用自己的僧袍下擺兜著,將空籃子又遞給盧茸。

“這些金元寶和紅花的佛息已經被吸取了,我留下來繼續灌入佛息,籃子你倆帶走。”他說。

盧茸滿臉笑容地接過籃子,那句永遠不分開讓他高興得很。

沈季澤呆愣愣的跪在蒲團上,他想著那句和老公老婆一樣,再回憶自己脫口而出的夫妻對拜,覺得這個程序和自己想的似乎有點出入。

泓大師端著僧袍下擺,對著月老像在三鞠躬,嘴裏輕聲念叨著。

盧茸離得他近,依稀聽見什麼莫怪之類,不過他也沒當回事。

“走吧,已經禮成了,可以出去了。”泓大師將裝著元寶的僧袍脫下來擱在供桌上,端起旁邊的飯碗,繼續往嘴裏刨:“……還是熱的。”

沈季澤和盧茸起身,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路過前麵一尊神像時,泓大師邊嚼飯邊仰頭盯著瞧:“這狗日的雞又把眼珠子給叼走了。”

沈季澤聞言看去,隻見嵌了黑豆做眼珠的那尊像,眼裏的黑豆已經沒見了,隻剩下一個小坑。

泓大師在自己飯碗裏挑挑選選,揀出一顆花生,爬上供桌,安到那小坑裏。

他跳下供桌拍拍手,滿意地說:“還湊合。”

轉頭見沈季澤和盧茸都盯著自己,又解釋道:“明天我就請顆棲梧山的黑寶石回來,給神像做眼睛。”

“還想拜什麼嗎?”泓大師送兩人出門。

沈季澤這時已經回過了神,便問道:“還有什麼拜的?”

“院子裏還有剛做好的財神,你要拜的話,我可以放進佛堂。”

沈季澤對發財不感興趣,便拒絕了。

“你還可以求其他的啊,還有個……啥啥神剛上好漆,在屋頂曬著。你可以求他保佑你們考試一百分,打架打得過,摸魚兒抓鳥一抓一個準,掏的鳥蛋都比別人的大。”泓大師說。

沈季澤:……咦,好像有些心動。

盧茸趕緊擋在兩人中間,遮住沈季澤裝錢的褲兜,瘋狂搖頭道:“不拜了不拜了。”

“行吧,想拜了再來,我替菩薩神仙們給你們打七折。”泓大師遺憾地說。

出了寺門,盧茸走了幾步後又回頭,將泓大師挎在手裏的空竹籃奪過來。

這是給了錢的,是他們的,可不能忘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泓大師靠在門框上,高聲道:“兩口子慢走啊,下山注意點路,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