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的強占,擊碎了她內心深處的某種期待,男人都是一樣的,口中說著喜歡你,隻為他的褲帶鬆了。
暴風雪吞噬了秦妃和丁四寶,徹底激怒了雲王,丘家的下場,她可以想得到,但是,她生命裏唯一的溫暖,唯一看作親人的丁四寶,也死了,遙遠的家鄉變得遠不可及。
無處可去,無所留戀。丘碧珠踩著冰,一步步走向湖的深處。
茫茫雁棲湖,冰雪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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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水麵寬闊,將近入湖口,水勢平緩,河中央停著一條樓船,北夏金甲衛在東,西戎王宮護衛在西。樓船彩旗飄揚,宮燈斑斕。
三層高艙裏,正中央一張橢圓大案,案上擺著簡筆墨。
西戎王無嫡子,有庶子七,西戎太子行四,年二十一歲,穿一身深棕色貉絨獵裝,黧黑的臉,濃黑的眉,眉下一雙閃閃發亮的鳳眸,眼尾斜飛,似嘲又似不耐。
玩弄著手中的茶杯,西戎太子笑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本宮記得去年初秋,寡君在涼州做質子,本宮是七王子中不上不下的王子,再相逢,你是北夏的王,我是西戎的太子,就為這個,當浮一大白。”
夏侯雲令衛士上茶,舉起手中陶杯:“還請太子殿下見諒,寡人素來飲不得酒,以茶代酒,敬太子殿下一杯。”
西戎太子舉起手中的茶杯:“北夏當真窮了,寡君竟用起陶杯來,本宮瞧這杯子,非金,非玉,非陶,該是個什麼杯子?”
夏侯雲:“紙杯。”
西戎太子噎了噎。
是時文書往來多以竹簡,或有素帛,羊皮紙一般隻在製作輿圖時使用,貴族間私信往來偶爾用之,一張羊皮紙等值同麵積金箔。
北夏以紙杯待西戎來客,可謂是重之又重了。
西戎太子笑道:“有意思,本宮今日才知,羊皮紙還能製成杯子。”招手喚衛士送上來自西域的甜瓜,“寡君以稀罕物待本宮,本宮也不能藏著掖著,吃瓜吃瓜。”
吃過兩片瓜,淨了手,夏侯雲拿出一個木盒,打開蓋子。
西戎太子看著艙中光芒大盛,那珠子皎皎如一輪圓月,吸口冷氣,鳳目中波光閃動。
夏侯雲扣上盒蓋,道:“此珠可入得太子殿下的眼?”
西戎太子笑道:“寡君以此粗陋木盒裝舉世無雙之明珠,可真應了明珠暗投之說。”
夏侯雲:“太子殿下能有今日,也是慧心之人,有福有人,慧人慧眼,福人福氣,來日不可限量,豈能被不起眼的外表瞞了去。”
西戎太子笑道:“寡君龍章鳳姿,言語敏慧,難怪吾妹一見傾心,”一招手,“來,見過北夏王。”
自樓梯而上一位麗人,款款施禮。
夏侯雲平靜的肩頭突然一沉:“晚玉公主?”
西戎太子大笑:“寡君認錯人也!這是夜玉妹妹,兩位妹妹同齡,晚玉生於年首,夜玉生於年尾,二人有八九分相似,寡君將夜玉妹妹認作晚玉妹妹,看來竟是將晚玉妹妹忘了!可憐晚玉妹妹為了你,命喪涼州城外,若非本宮求情,連王陵也入不得了。”
夏侯雲微眯了眼。
燕明睿等幾個人齊齊眨眼,質子與公主什麼的,似乎總是有故事的。
西戎太子笑道:“過去的事今兒個不提,本宮真沒想到北夏能有如此寶貝,寡君隻管開出條件來。”
夏侯雲:“太子殿下爽快人,寡人亦非拖遝之輩,以寶易貨,如你願,如我願。”
燕明睿手壓在木盒上,慢慢道:“一城……”
坐在西戎太子右側的人,正對著燕明睿,聽得這兩個字,一把拿起案上的茶杯,連茶帶杯朝燕明睿砸過來,呸道:“不過一顆珠子,也敢大開口要一城之需!”
燕明睿端坐沒動,任茶潑在臉上,看著掉落的紙杯,嘴角勾了勾,道:“素聞西戎官員在談判時,沒幾句話就要扔杯子,今日一見,果然。”不緊不慢從袖中取出棉帕,擦去茶水,然後抓起自己的茶杯,照那人砸過去。
陶杯砸在那人額上,杯子碎了,茶潑了,額頭破了,血流下來了。那人糊一把臉,大怒,抓過旁邊官員的茶杯,再次朝燕明睿砸過來。燕明睿毫不客氣,抓起一旁喬飛的陶杯砸過去。
西戎太子兩眼炯炯,喵了個咪的,紙杯扔過去潑一臉茶,陶杯扔過來頭破杯碎,這邊想以血還血都不能,一邊紙杯,一邊陶杯,北夏人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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