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掌心貼在他的麵頰上,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倒映著他的麵孔,專注看來的目光仿佛就此把眼中的倒影映入心底一樣。

她眼底還帶著些昨日被索求過度的倦色, 眉梢眼角已經堆起來融融情意, 拖長著聲調,嬌聲道:“笑一笑嘛~”

冉韜沒能笑出來。

他稍微用了點兒力氣,把身側的人重新抱回了懷中,在她耳邊輕歎:“嫣嫣……”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多麼危險的事。

……你給的太多了。

給的這麼多,當他真的沉.淪下去,卻抽身而退。

這種事已經發生了一次, 倘若發生第二次,他會瘋掉的。

他可能會做出讓嫣嫣怨恨一輩子的事。

他想的、一直都很想……將嫣嫣鎖在宮殿深處,隻能對著他一個人笑。細細的腳腕上扣上精巧的鎖鏈, 她沒法再逃開、無法再掙脫。

真到了那個時候,嫣嫣可能會哭吧?會哭著哀求他、或者會怒極打罵他?

沒關係, 嫣嫣哭起來很好看, 神色沉.淪、眼神渙散,淚珠一顆又一顆地滾下,淒惶無助中沾染了欲.色, 喚起的從來不會是憐惜。嫣嫣生起氣來也好看, 色厲內荏的樣子叫人越發想看她褪.去尖刺後是怎樣的柔軟……

冉韜呼吸略有些沉。

他低了低頭, 將輕吻落在頸側, 激起旁邊一小片肌膚的顫栗。

嫣嫣為那個人戴過鈴鐺吧?也為他戴一戴吧,換個地方、係在脖子上如何?

細雨瀝瀝,金鈴搖曳。

嫣嫣當年教他誦讀詩詞時,給他念過數首雨淋鈴,與時下的調子都不一樣。嫣嫣那麼喜歡這調子名字,換成真的,應當、也不討厭?

*

一直到去看裴琢的太醫從路州回來,楊嫣才知道,冉韜居然派人走了這麼一遭。

楊嫣:“……”

該怎麼解釋、她昏迷的時機雖然有點巧,但是跟裴琢病重沒有關係。

……也不對,因為男主“病重”,劇情才結束,這麼看、倒也不能說完全沒關係。

冉韜倒顯得很大度,“嫣嫣不用想太多,人都回來了,去見見也無妨。就當去了一樁心事。”

楊嫣:你真的不用這麼體貼的……

她在一通“我不是”“我沒有”“我一點也不關心”的解釋後,還是被冉韜帶到了現場。

這位太醫帶回來的結果是“裴五郎君的病情並不危急,隻是需要久臥休養”,然而同時帶來還有另一段話“臣觀路州多有胡人來往,還望陛下早作打算”。

這位羅太醫雖然職業是醫師,但人家這次去路州、領的是正經使臣的職責,自然包括探查路州情況。

冉韜轉頭看了楊嫣一眼。

楊嫣:“……”

看我幹什麼?!與我無關啊!!

楊嫣覺得自己表現成什麼樣都不合適,最後隻能扯出官方辭令,“朝政大事,妾不敢妄言。”

——她本來就不插手這些事啊!

這件事最後的處置結果是,“今上體恤裴家兄弟情誼,但裴琅行事終究不夠妥當,仍任刺史,平調夏州”。

從上州調到下州,算是貶官了,但是這個處罰並不重。

楊嫣不方便對就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但是心裏其實有點犯嘀咕。

她覺得就算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按照冉韜一貫的做法,這罰得也有點輕。

冉韜:“小娘子忘了,你教過我的——如何不引起動亂地解決一方勢力。”

楊嫣:?

她教過?她怎麼不知道?

“調任。”

冉韜笑了笑,神情略微探究的看向楊嫣,好像要看出她的表情變化,“把領頭人調離原本州郡,再於路上賜死。他身邊既無部眾,也無擁躉,隻能束手就擒。小娘子講的演義裏有好些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