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蘿見母親問出這話來,不禁又好笑又好氣:“媽,你輕點兒聲!”
綠姨忙捂了嘴看了看附近,見沒有人才偷偷問道:“你說得是真的?蘇小姐有了?是督軍的?”
絲蘿點頭道:“是真的。媽,此事姑娘不想太多人知道,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誰都不能說!”
綠姨到底在江家呆了大半輩子,一心一意為江家著想的思考方式一時之間哪兒改得過來?她一聽安琪有了身孕,高興地笑了起來,全然忘記了剛才還哭得什麼似的,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江家有後啦!”
絲蘿忙捂住綠姨的嘴:“媽!”
綠姨猛可裏省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忙住了口。絲蘿見她神色回轉過來,才道:“切記不可說!”綠姨一個勁兒點頭,絲蘿才鬆開了手。綠姨想了想,輕輕問道:“這麼說,你是因為小少爺,才決定跟過去的?”
絲蘿道:“也是,也不是。姑娘肚子裏有了孩子,肯定不會再住到那風月之地去的,我便是跟了過去,對我的名節也沒有妨礙,這是其一;我可以侍奉姑娘,又可藉此機會獲得自由,這是其二。且我確實擔心姑娘離了府後的生活,好歹跟過去照顧著,我心也安。”
母女倆一路說著,已經走到了琴瑟小築跟前,絲蘿對綠姨交代了幾句,母女倆這才分了手,綠姨自回去了,絲蘿則理了理衣裳,走進了琴瑟小築。
安琪和茉莉主仆二人理好了東西,茉莉便下樓給幾個小丫頭派錢,絲蘿進門時,茉莉一見她,忙迎了過來道:“絲蘿姐姐回來了?姑娘讓我來給你們幾個派賞錢呢,姑娘說了,在這裏這段時間,多承大家照顧,一點小小的意思,還望不要嫌棄。”她手裏原本是一個大荷包,正給幾個小丫頭派碎銀子,見了絲蘿,忙從腰間摸出一個略小些的荷包來遞給絲蘿。
絲蘿接過荷包在手裏,也不打開,隻問道:“姑娘在哪裏呢?”
茉莉答道:“姑娘在樓上書房呢。”
絲蘿聞言便向樓上走去:“我去看看姑娘。”
等得到了書房門前,隻見門並未闔上,安琪正坐在書桌前,提著筆在寫什麼,絲蘿敲了敲門,安琪安然抬頭,見是她,笑了笑道:“進來。”
絲蘿攥著荷包走了進去,安琪笑道:“那荷包裏有一些銀子,如今銀子比錢鈔實在,你拿著用吧。”
絲蘿問道:“姑娘,你不問問夫人找我什麼事嗎?”
安琪一愣,微微笑著又低頭寫起字來,淡淡說道:“我就要離開這裏了,夫人的事,你的事,我都不會再管,也無權再管的。問了又能如何呢?有綠姨在,夫人自然不會苛待你。”
絲蘿走上前兩步,正待說話,猛地瞧見她正在前陣子從牆上揭下來的那副畫九用的九九消寒梅花圖上寫道:“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曉來庭院半殘紅,惟有遊絲千丈罥晴空。”絲蘿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這是什麼詩詞,可是觀其意思,是十分傷感的,她忽而想到,如今比起自己,安琪的情況更堪憐惜,身懷有孕,卻不能正名,還得為了孩子獨自出去自立門戶,自己又怎麼能怪她沒有為自己多想一想呢?
於是她將手中荷包輕輕放在書桌上,平靜地說道:“姑娘,我跟你走。”
安琪驚訝地抬頭看向她,見她神色不似說笑,不禁笑道:“你說什麼傻話?有綠姨在這裏,你的好日子長著呢,何苦跟著我去喝西北風?你也知道我現在……我以後是不會見客的,日子必然日漸拮據,你跟著我,哪兒有什麼好日子過?何如待在這裏?憑著綠姨的麵子,怎麼著夫人也得給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絲蘿了無笑意地笑了笑:“姑娘,我媽已經被督軍準了榮養了。”
安琪更訝異了:“綠姨年紀並不算多大,怎麼就榮養了?”
絲蘿冷笑了一聲道:“夫人不能見容於人,如今連我媽也獲了罪。若不是兩位少爺攔在頭裏,連這份榮養的體麵也保全不了。不僅我媽,連我亦被人指責,擔了勾引主子的惡名,想來實在氣煞人!督軍已賜還了我自由,無論如何,我是不願再待在這裏了。求姑娘可憐我,帶我一起走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