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那邊是冗長的沉默。
溫琢猶豫地問出聲:“她和誰的孩子?”
“溫擇陌的。”
“你……”溫琢想說“你瘋了”,但她又轉而問,“那你對那孩子是什麼想法?”
“養在香島,是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隻有這樣,季筠柔恢複記憶後,才不會有離開他的可能。
再卑劣一點的話……
孩子,是他讓季筠柔好好留在自己身邊的人質。
掛了電話。
溫硯白重新走回他們的臥室裏,躺在床上後,擁緊季筠柔。
“唔,熱……”她嫌棄地推走他。
“剛剛還黏著我要,現在又翻臉不認人。”
低啞著怪她無情,溫硯白又勾著笑與她十指相扣,臉頰窩在她的肩頸處,像是不再糾結於那件事,沉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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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花爬滿的圍牆下,海鷗時不時越過波光粼粼的海麵,飛向遠處的綠洲孤島。
露天花園裏,一道纖細的倩影側坐在遮陽傘下。
她的身段是標準的s型,穿著白色錦緞的旗袍,那露在蕾絲布料的肌膚,白如凝玉,如瀑的長發鋪在身後,濃而密。
季筠柔那張豔紅的唇,正小口小口地吃著下午茶裏的玫瑰蛋糕,目光則落在那艘遊輪上,思考著自己逃離的路線。
不多時,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來到花園與女傭樓的阻隔門後,與季筠柔對視。
一旁的欣姨見是保姆區過來的人,過去作勢要趕走她。
還是季筠柔攔下的:“欣姨,讓她過來吧。”
欣姨隻得答應。
不過她時刻防備著,怕來者冒犯自家夫人。
秦偌嫻則鄙夷地看了一眼欣姨,而後踩著高跟搖曳身姿著走過來。
“溫太太真是好閑情逸致,今年秋老虎還挺猛的,你竟然願意待在這看海景?”
季筠柔眉頭一挑,嘴角勾起:
“我無事可做,來這賞景權當是為婚禮場地監工,自然是閑情得很。倒是秦小姐,秦氏集團都快沒了,你還挺樂不思蜀地待在這裏看我監工?”
秦偌嫻愣了愣。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麵交鋒,沒想到季筠柔不占名字裏的柔字,而是占了這個筠字,性格像竹子那樣堅韌不摧。
她兀自地坐在石桌對麵,聲音雅柔:“秦家有師父幫忙,自然是能順利度過危機的。”
季筠柔聽了,吹開紅茶的香醇,眼尾是嘲諷。
她懂秦偌嫻話裏的意思。
她是要她誤會吃醋、自亂陣腳,可惜,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季筠柔了。
於是,她四兩撥千斤,輕巧回擊:“你師父自然是會竭盡所能幫忙,畢竟他向來對秦家在紅海那邊的石油和天然氣很感興趣,想收秦家的這兩個產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秦偌嫻聽到這句話,默不作聲地暗咬住一口銀牙。
季筠柔給她倒了一杯紅茶,推到她麵前,笑靨清淺:“你跟了他不少時間,怎麼還不了解你師父呢?你該明白的,你師父是純正的商人,一切都以利益為重。”
一個是想讓人誤會,溫硯白會幫人是因為情,一個直接明了點明,溫硯白會幫人隻是因為利益。
秦偌嫻自討了沒趣,還想再度攻擊:“是,我師父是商人,所以我用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交換了他的收留,你想知道是什麼秘密嗎。”
季筠柔對上秦偌嫻自信滿滿的眼睛,微有錯愕。
但秦偌嫻不看她了。
她一臉高傲地吃起了傭人給她端來的蛋糕。
但蛋糕還沒入她的口,她便因為奶油的甜膩,側身突然幹嘔了起來。
見此,季筠柔的錯愕消散,滿是了然:“既然懷了溫擇陌的孩子,就當心著點,別讓你師父看出來,小心他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