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陳寶夫人(2 / 2)

但見這活物尖頭尖腦,四肢極短,蜷縮一團,遍體毛刺,刺尖赤紅,又長又尖,末端還泛散黝光,很難說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大家正在愕然,忽聞樹叢後略有人聲,轉眼間從山腳轉出來兩名光彩照人的玲瓏童子。這對小童子一男一女,長相聰穎,眼神活潑,麵容可愛,語氣嬌嗔,翠衣紅襖,每人的頭頂小辮兒還綴著一對指頭肚大的碧玉西瓜狀翡翠飾物,更加襯托出他們的天真神態。

這對小兒女拍手歡歌,雀躍前來,也都猴兒般地鑽入人群搶著端詳那個毛刺怪物。

突然,那男童子麵向女孩兒拍手笑道,呀,小妹,你可知這東西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兒歪頭看看對方,美靨如花地嬌笑道,我自不知,難道你就知道了不成。

男童子拍拍小胸脯,得意洋洋地揚聲叫道,當然了,姥姥告訴過我的。她說這毛刺疙瘩名叫刺蝟,長相醜陋,喜歡常年潛伏在山墳野墓裏,專門嗜吃那些生前臭名昭彰的惡者死人的腦漿脊髓,乃是山神老頭兒座下一等一的有名怪物。

眾皆愕然,正在這時,那所謂的刺蝟突然探出小腦袋來看向兩名小童子。

接著,一個沙啞的老人般的聲音咳嗽著說道,嗨嗨,我也知道你們。你們來自名山大川,乃是天地間聞名的一對萬年野雉精靈,因為善能吸收日月精華,近年來才修煉成精,是自名叫陳寶童子的一對小怪物。咳咳,快,大家快捉住他們,逮住女雞精的人日後能夠飛黃騰達稱霸一國,逮到男雞精的人則能夠稱王天下----

眾人嘩然聳動,原來有人認出這蒼老的話音正是從地上縮頭縮腦的老刺蝟口中傳出來的。

卻在這時,那對可愛小童子聞言呼地打了個轉兒,旋風起處,兩人竟然化作一對光彩流轉的夢幻般神奇的長翎雉雞,嘩然展翅,五彩鳳凰一樣地飛翔而起,在眾人的追逐下,忽然投身到山腳下一處長年清澈的山泉源頭,瞬間縮小身軀鑽入泉眼,頓時消失不見了。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就聽人群後瑟瑟發抖的趙老實大聲驚叫起來,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那個小簸箕樣大的老刺蝟精忽然之間也失去了蹤影。

這件事兒很快傳遍了十裏八鄉,鄉裏的裏正大人召集一夥兒鄉民很快挖開那眼泉水,泉眼內並無一物,水勢卻陡然肆虐飆升起來,滔滔水柱直衝半空,滾滾波浪源源不斷,浪頭洶湧,勢不可擋,不到半日就流出一條河流,蜿蜒東去,直通涇、渭大河,倒成就了灌溉農業的一件大好喜事。

裏正趕緊作書上報朝廷,一方鄉農也是歡歡喜喜地分散歸家後,將這一件大事當作奇聞怪談,各自搖頭晃腦地四下傳揚開去。

且說當夜三更時分,這條泉河上發生了一件神不知鬼不覺的怪事兒。

夜深人靜之際,那泉眼裏突然吐出一具藍汪汪的人屍冰棺,冰棺上欲罷不能地停留著一對玉樹臨風的男女小童,這對童子雙雙口吐白玉丹丸,溜光飛轉地打出兩道銀月光柱,直直地照射向冰棺內的人體左右太陽穴。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藍色冰棺隨水漂流,載沉載浮地擱淺在下遊河道上的一處拐彎時,兩個小童這才依次收回月色精華,就地一滾,竟然虛脫地變成白日裏的兩隻萬年野雉精。

那雌雞精歎口氣說道,葉君,今日偶救此人,也是天意使然,總算還了魔帝一個恩情,你我還是返回深山再修煉幾世再說。

雄雞精悵然若失地望著冰棺內的小孩兒說道,也罷,陳寶夫人,大家各有使命。今後我將移居南陽龍地,以後每一二歲你我相見一次吧。

說罷,兩人深情地低頭望望冰棺,忽然展翅飛走,各自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裏。

流水潺潺,天色漸亮,冰棺褪去了顏色,慢慢地融化分解在溪水中,最後隻剩下一個玲瓏可愛的孩童兒呼吸平穩地沉睡在水邊。

不用說,大家也猜得到,這個孩童正是屢遭大難的唐舉。

(筆者按:要知道,東周戰國時期,華夏大地上人才輩出,其中未免沒有一些上古時期的神魔精靈出沒現身,故此本書才依據史料戲說,刻畫出一些頗為傳奇的奇聞怪談,也算是個人對於源遠流長的華夏曆史的一種緬懷吧。)

唐舉在晨曦中悠悠醒來,抬頭四顧,神智恍惚,怎麼也記不起自己是如何流落到此地來的。

恍恍惚惚隻見,他就變成了一個遺忘掉前世今生的失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