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東遊記(2)(2 / 2)

乖乖,要是落在這個陰陽怪氣的小怪物手裏,那還能有個好啊。

那小戲子若有所思地端詳了一眼故作畏畏縮縮的唐舉,舔了舔嘴唇,臉色突變,欲言又止地搖搖頭說道,可惜,英年早逝啊。你們走吧,大家都是小孩子,還有機會要見麵的。

胡鶯兒和唐舉逃也似地溜遠,回頭看到那小戲子照單全收地賺取了雜技團和轎子隊的買路錢後,又雙手叉腰站在路中,惡狠狠地和那僧道男女對峙一刻鍾,那男女居然也就乖乖地掏出大把銀兩,灰溜溜地送走了攔路搶劫的小強盜戲子。

唐舉心裏實在奇怪,就暗地裏鼓動多嘴的胡鶯兒去問問隨隊的胡商,想弄明白那小戲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誰知,這些象見了瘟神的假胡商臉色發青,牙關緊咬,大是搖頭,腳步飛快,居然就沒有一人敢出聲的。

當夜,眾人入住在前方寶雞鎮內最大的小二黑客棧,一眾跟蹤者照例將胡鶯兒和唐舉所住的兩間客房團團圍住,大家互相牽製,彼此虎視眈眈,生怕誰先擄走了兩人似的,倒便宜兩人睡個囫圇覺。

唐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點也鬧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圖謀什麼。據店小二說,再往前走,就漸漸進入鹹陽地界,物豐民眾,戒備森嚴,這一大幫人也未免太顯眼,極易惹起官府的注意,對他們本身也不利啊。可惜不明白他們的目的,否則就可趁隙挑釁,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啦。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突聽客棧內傳來一陣放肆的大笑,接著就有人將桌子拍得震天響,惡狠狠地大罵道,他媽的,店小二死到哪裏去了,快給小爺上三壇子高粱酒和二十斤熟牛肉,想餓死你老子啊。

唐舉覺得耳熟,就輕輕地啟開窗縫,朝樓下看去。

隻見店小二慌不迭地連聲應著,一邊點燃蠟燭,一邊切肉送酒,很快象個乖孫子一樣地打點妥當啦。

這店小二臉色蠟黃,眼見對方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他走開,這才猥瑣地暗暗瞅了一眼大門,極快地溜回了裏間,再也不敢出來啦。

順著小二的目光看去,唐舉暗暗心驚,隻見還堵在門口的三指厚的榆木門板不知怎麼地就被穿出了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形窟窿,倒象是來人閉著眼睛直接就穿門走了進來。

其實不光是唐舉,其他偷窺者也看得小腿肚子抽筋,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要說外家功夫練到頂峰,可以直接撞碎門板走進來,這一點都不難。難的是,來人居然將功夫練到收放自如的巔峰境界,可以舉重若輕地單單穿出身體大小的形狀入門來,這可就是極難做到的。

唐舉暗暗看去,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來人正是傍晚攔路搶劫的那個小戲子。

原來此刻坐在酒桌前大快朵頤的那個人身材矮小,麵目嬌嫩,活似小孩兒,可是他背後斜插的那張黑背短弓和一壺棗紅色的雕翎羽箭,分明就是他的招牌標誌。

小戲子酒量甚豪,捧著酒壇子大喝一陣,突然拍桌子大哭起來,嘴裏還嗚嗚呀呀地訴說道,我的胡龍兄弟,你一輩子英雄蓋世,沒想到就死得這麼不明不白,屍骨未寒,居然還有許多魑魅魍魎想要加害你的女兒,實在是太他媽的卑鄙下賤啦。可惜小侄女天真無邪,居然還和這些龜孫子夾纏不清,這可讓我一個人怎麼辦呢。如果你泉下有知,你就說說,你說說,象“黑河七鬼”、“金鼠醉猴”、“南疆狐妖”包括“血道淫尼”這樣的奸夫淫婦都跑了出來,你說小侄女她怎麼就這麼不覺悟呢。

話音未落,突聽一聲尖細的女聲陰笑道,東海漁童,你個老不死的,就不要在這裏假惺惺地哭喪啦,當初天殘地煞血洗青龍寨時你躲到哪裏去啦。大夥兒千辛萬苦一路護送胡鶯兒到此,你卻偏偏橫插一杠子,想要獨吞嗎,不然大家夥兒一起撕破臉麵,未必就怕你一個人呢----

這聲音極其刺耳,猶如一根針直接刺進耳膜般難受,疼得唐舉捂緊雙耳,躲進被窩裏猶然心跳不止。

這時候,唐舉突然也想起了那雜技團的老者原來就是易過容的金鼠老叟,怪不得他的身影看起來那麼眼熟,當初可是在林狼鎮和青龍寨正麵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