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夢
狂風呼嘯,雪山迸墜,四下夾雜著漫無邊際的鬼哭神嚎,剛剛闖出九重魔界煉獄的林夏還來不及作一個驚愕的表情,頃刻間就被無邊無際的奔雪重重壓倒在地底。
雪沫,雪雨,雪球,雪石,雪瀑,雪流,一切白色的東西疾如奔馬,身懷重傷的林夏甚至沒有吐出一口鮮血,就栽倒著窒息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夏悠悠然醒了過來,一陣陣喧天鑼鼓聲回蕩在耳邊,重錘般的敲擊聲響差點讓他噴出淤血來。
怎麼回事兒,難道說我已經被神魔獻俘,行將用來祭旗了不成。
林夏勉力睜開眼睛,頓時嚇了一大跳,卻見自己光裸身子,懸立在百丈高空,緩緩搭載著一道黃色的拱形霧橋。
隻見這霧橋彎垂向下,有形無質,形如雨後山澗的彩虹,身後渺渺插入雲天,前端卻直達腳下的斜山坡,此刻正如傳送帶般帶動自己落往地麵。
該不是1998年黃梅戲裏演奏的那一出“唐明皇夢遊廣寒宮”吧,林夏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起來。
四周天際,高處不勝寒,雲霧空濛,遠山如黛,一隻孤獨的飛鷹活似影影綽綽的淡筆畫一樣描寫在天幕上。
除此之外,萬籟俱寂,唯有自己和這虹橋如剪紙般格格不入地橫亙在天地間。
對了,還有喧天的鑼鼓聲,不知來自身外何處。
近了,更近了,快接近地麵時,林夏這才低頭發現遠遠的山腳下排布著一大票黑壓壓的人馬,旌旗招展,厲兵秣馬,個個卻是屏聲靜氣,悄無動靜的樣子。
該不是秦始皇的兵馬俑吧,林夏心裏有些吃驚。
正在胡思亂想間,那票人馬前,領頭的一人突然揚裾舞蹈,趨前下拜,抗聲叫道,小臣大周西陲邊臣秦伯文拜見天界神使,不知童仙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則個----
什麼,林夏一驚,待要落地的腳步趕緊止住,驚愕地呆愣了,腦中陡然一片寂靜,再無喧天鑼鼓聲,原來那鑼鼓卻是自己腦海裏的一時錯覺。
大周朝,是夏商周的那個周朝,還是“五胡亂華”裏的五代十國呢,林夏一時倒不敢確定起來。
苦笑,一再苦笑,林夏捂著自己光裸的*,心裏暗暗叫罵道,什麼“童仙”,老子的小命真的好苦啊,這難道是穿越到了古代,該不是典型的連環穿越計中計吧。
見林夏毫無反應,那名“邊臣秦伯文”端正一下自己的黑金色袞服方冠,再次大聲敘述了一遍自己的來曆。
林夏看著遠處的刀槍騎兵,苦笑著舔舔嘴唇,囁嚅地抬手示意,艱難地說道,閣…下…,君上…請起,不知如今--,如今凡間可是何年何月----
這個,那人沉吟一下,狐疑地說道,稟告上仙,如今人間正是周平王二十五年。
啊,林夏腰痛似地重重呻吟一聲,心裏叫罵道:我的老祖宗,這下玩笑可是開大發了。周平王25年,那可是薑太公周武王打下江山的那個大周朝,離老子那個年代最起碼差他個兩千年。乖乖隆個咚,眼前這家夥說不定就是那個統一六國的秦始皇嬴政的祖上呢?!哎,虧得老子生前在孤兒院愛聽說書的,要不然今天還不立刻漏兜玩兒完才怪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夏頭腦裏鬥轉星移,頭緒紛紛,不由地幹咳一聲,趕緊沉吟般地曼聲長語道,這正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呀--呀----。
林夏一邊竭力回憶著曆史,一邊裝模作樣地揮揮手說道:也罷,老夫修行混沌,隱居至今,一旦出關,緣遇閣下,那就奉送閣下一句話吧。
“秦文,上前來,吾乃上帝之子,今奉神諭,特授你為白帝,以主西方の祀。”
是,對方大喜,趕緊舞蹈稱謝,三叩九拜,帶著一大幫人馬鬧嚷嚷地齊齊跪倒在地下。
趁此機會,林夏再也顧不得對方,借著漸漸稀薄的黃霧橋體的掩護,一矮身鑽進不遠處的山石縫隙的溫泉洞內。
泉水倒還溫暖,林夏拚命往水裏鑽去,沒料到山洞狹小,竟然慌不擇路地一頭撞在石棱上,差點疼暈過去……
等等,不是疼暈,而是疼醒,刺眼的光亮照在自己眼上,隻刺得林夏差點流出眼淚來。
太陽暖和和的,曬得林夏渾身酸軟不堪,他趕緊一骨碌爬起來。
一切變了樣兒,眼前分明是個充滿汗氣的古代小鎮。
一群穿著獸皮打扮的獵戶肩扛鋼叉,挑著鹿、狼、野兔等諸多獵物,正從自己身邊走過,呼喝的談笑聲充斥著整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