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誌深、任宜江、齊塔、王陸飛、王水飛、朱四九、謝千一……”
臥虎坊,將軍第,書房之中,一燈如豆,陳德興正端坐在書桌前,手裏提著毛筆,在一張金粟紙上寫下了七個人的名字。頓了一下,又提筆寫了“孔玉”和“呂師虎”的名字。
陳德興的隨營武校中現有二十五個學生,就是他的二十一個義弟加上黃智深、任宜江、孔玉還有一個天天來旁聽的呂師虎。可惜讀書這事兒還是要些天賦的,二十五個學生中,隻有九個人有學習數學的天賦,進步很快。特別是黃、任、呂、孔四人的進步隻能用神速來形容。估計幾個月後,他們就能當隨營武校的教官,上陣也可以充任“砲兵指揮員和觀察員”了——就不知道那三個掛著機宜和幹辦差遣的文職幕僚願不願意臨陣了。
想了想,陳德興又將呂師虎的名字劃掉,這位是堂堂從九品的文官,在一個武夫指揮下臨陣可是有失體麵的。而且呂師虎還是安豐呂家的公子爺,是不可能真正加入自己這一係的……
“這就隻剩下八個人了,”陳德興放下毛筆,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道,“一個人要擔當觀察,剩下的七個人可以負責七個砲隊,每隊編九架發石機,砲軍眼下最多能用上去的就是六十三架發石機,可用之人還是少啊……”
雖然陳德興前世並不是軍人,更沒有學過炮兵,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火力最好能夠集中,能夠命中的火力才有意義,而測量和計算是準確命中的基礎,炮兵的快速機動和展開同樣是發揚火力的關鍵。
而所有這些的基礎,又是高素質的軍官和士兵……可是大宋一國的精英又以科舉為正途,真正願意以武人身份從軍報國者,或許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啊!
陳德興又揉揉臉,白天教學、練兵還要督造發石機,到了晚上又要挑燈夜戰寫兵書,就是鐵打的身子這樣下去也要垮掉的,等忙過這陣子,一定好好歇息一下,也去臨安看看那個傳說中讓人向往的西湖風月。
對了,還得找個南宋小妞,臉蛋要漂亮,身材也要豐腴,棺材板那樣的不要,也不要裹腳的,最好就是郭芙兒這樣的……
正想到香豔的事情,書房的門吱呀一聲就被人推開了,然後便是一陣香風飄來,進來的正是郭芙兒。隻見她披著件兒青色的寬袖褙子,裏麵穿得有些清涼,就是一席淡紅色的抹胸,胸前鼓鼓囊囊的,想來抹胸裏麵是很有料的,領口開得也很低,露著大片潔白細膩的肌膚。看著真叫養眼,可惜隻能看看……
‘真是個美人兒,怎麼就是娘親呢?這賊老天怎麼盡和自己開玩笑呢?’陳德興心裏麵叫屈不迭,麵子上卻還得恭恭敬敬起身喊娘。
郭芙兒挑了挑細細彎彎的柳眉,“二哥兒,那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
陳德興笑了笑,“娘親,俺這就歇息了。”
郭芙兒哦了一聲,卻沒有離開,而是拉過把椅子坐在了陳德興對麵,顯然是有話要說。“二哥兒,臨安大官人的信可看了,都說些什麼?”
原來陳淮清的信是寫給陳德興的,郭芙兒這個當娘親的卻沒有拆開看過。
“也沒說什麼,就是些公務上的事體,朝廷要派人來揚州數人頭,應該是丁相公的黨羽,需要仔細應對。再就是給黃百萬、任道士一個一個差遣。”
揚州城外之役已經過去快二十日了,臨安朝廷當然早就接到了兩淮撫司的捷報。官家趙昀龍顏大悅是肯定的,之後則是安排官員到揚州數人頭並且清點繳獲的戰馬。右丞相兼樞密使丁大全自然不願意看到賈似道借著一個又一個軍功一路高升到政事堂。不過他可不能把聖眷正隆的賈似道當成前任右臣相董槐那樣惡整,隻能在虛報功勞的問題上做些文章,最多就是對賈似道的愛將下手,而陳德興在揚州城外一役中立功甚大,極有可能成為其目標。在陳淮清的書信當中,自然要提醒兒子多多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