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問:“DH報銷?”
“哦,那倒不是,是突然想起來那兒離沈縱京家挺近。”
“…”
黎煙想了想:“沈縱京家不是在昌東園?”
“沈縱京爸媽常年在國外,我說的是他爺爺家,他爺爺很厲害的,老一輩做航天的,元老級人物。”
付略這種一貫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提到沈縱京的爺爺時都帶著點欽佩,老人家是真挺厲害的。
難怪沈縱京學的專業是天文。
虧付略想得到讓她借住到沈縱京爺爺那兒,她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但沈家肯定一清二楚。
老人家要是知道她跟沈縱京的牽扯,十有八九要氣死。
所以她挺快回:“不用,賽方統一安排住宿。”
付略聽著她的反應,特別八卦地問:“所以你跟沈縱京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不會這麼久還沒勾搭上吧,不應該啊。”
黎煙垂下眼睫,沒回答。
第二通電話是周成海打過來的。
周成海知道她要起訴生父的事了。
電話裏周成海一派溫和相勸的長輩模樣:“都是陳年舊事了,你母親也釋懷了,何必再大費周章?叔叔聽說你最近也很忙,有些事別太執拗。”
黎煙一字一字回:“沒人能替我母親原諒,叔叔。如果我母親真的釋懷了,她也不會產後抑鬱,不會以那種方式離開。”
周成海歎口氣:“但這件事曝光出來,不止影響周家要上市的公司,也影響你。你還年輕,有大好的前途,何必毀在這兒呢,而且叔叔聽說你最近的專業進步很快,要參加市賽了,拿獎晉級,對你的未來發展隻有好處。”
這句話表麵是溫和勸告,但裏麵隱含的威脅意味明顯。
但黎煙拒絕了。
如果連她都放棄了這件事,林月如將永遠得不到公道。
憑什麼受害者抑鬱痛苦,施害者逍遙法外?
周家的動作來得很迅疾。
周五那天,一個之前轉過有關她那條博文的大v發布了一個有關她的最新爆料。
標題—#強//奸犯的女兒諷刺#
有關她的熱度還沒降下來,都是一水的女性意識覺醒,陡然投下一個完全相反的標簽,一石激起千層浪。
周成海要逼她做出他想要的決定,就像二十年前,林月如被迫做出放棄撤案的決定一樣。
那些前幾天還在誇讚她的人,現在都在口口聲聲地質問。
問她是不是小掃把星。
問她是不是真是強//奸犯的女兒。
這兩個標簽就這麼牢牢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社交賬號之前放了聯係方式,盡管後來被付略撤了,但是已經流傳出去了。
一整個下午,電話鈴聲不斷。
輿論成就一個人簡單,毀掉一個人也簡單,相比之下,後者要比前者簡單更多。
付略的電話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才打進來,第一句問她人在哪兒,第二句問她電話怎麼一直是忙線。
她回:“在家。”
沒提電話被打爆的事。
語調是一貫的清冷,以至於付略以為她還不知道這件事,隱晦地說:“下周一快到了,你專心準備比賽,少上網。”
黎煙嗯一聲。
付略繼續說:“你賬號被盜號了,密碼我換了。”
她再嗯一聲。
密碼付略自然不會告訴她,其實不用付略說她也猜得出賬號成了什麼樣子,但是已經沒有力氣想了。
付略仍舊在長篇大論地試探,語氣裏的小心翼翼明顯,黎煙看了眼掛鍾,打斷了他:“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