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航。
掛電話前,黎煙說:“等下周一你回校,我們一起看雪吧。”
陳苒問:“下周一要下雪?”
“嗯。”
“煙煙,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許了三個願望。”
黎煙的指節骨輕輕扣著桌麵,想起陳苒之前說過,在她老家下第一場雪都要許願,特別靈。
“許的什麼?”
“有一個是希望煙煙天天開心,”陳苒說,“那些證據不太好找齊,你別勉強自己,要是太累了就歇歇,不用太趕時間的。”
黎煙在找所有被李曼琪施加過校園暴力的受害者,其中有很多人不在B市了,在B市的也並非都想站出來,麵對那段黑色的記憶。
還有,趙子熾的。
“沒關係的,下周一之前,一切都會有個結果。”
掛完電話,手機上多了五條推送,一條帶沈縱京的名字,另一條帶白桃牛奶。
鼠尾草的味道膩在鼻間,她低頭翻過一頁書。
班級群裏在討論期末的模考題,其中一個題目是—古希臘建築的最高成就。
她剛複習完古希臘篇,但是完全沒印象了,重新翻回去找,發現是五分鍾前才看過的內容。
又得從頭開始複習。
翻書頁的時候,手機裏又進了一條消息。
是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她輕微皺起眉,仿佛有什麼預感,心髒的跳動加快了一下,然後情緒回到一片冷然。
點開,是一條極短的信息。
八個字—你是不是麵過華藝?
號碼是B市的,這八個字不是問句,而是隱晦的威脅。
讀第二遍之前,小自習室的門被推開,黎煙把手機反扣在桌麵,抬頭,沈縱京攜著一身外麵的寒氣進來。
他穿的確實是剛才兩個女生口中的灰衛衣,朝她走的時候確實挺帥的。
沈縱京抽椅子坐下的時候她的心神才徹底收回來,精氣神少了一點。
沈縱京抄兜的手抽出來,把一袋糖和一盒白桃牛奶撂在她麵前,她伸手碰了碰,牛奶捂得有點熱。
桌下的膝近乎挨碰在一起,無聲無息的燥熱。
沈縱京盯著她看兩眼:“怎麼這麼不精神?昨晚累的?”
她垂下眼睫:“那你還做第二次?”
語調又回到了一貫的冷感,跟昨晚的軟糯迷糊大相徑庭。
“你喝完酒太可愛。”
沈縱京毫無愧疚感,這句話說得特別坦蕩。
“混蛋,”她輕聲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爺在追你。”
幹脆利落的四個字。
耳根熱了一下。
沈縱京拿著她放在桌角的測評結果看,這種測試他隨隨便便做就是九十分往上,混蛋歸混蛋,心理健康得很。
看得出來,是一路順風順水的。
她挨近一點,呼吸隔著一層薄薄的紙麵相纏,沈縱京撩了下眼皮,她低頭,打出一串號碼拿給他:“這個號碼你知道是誰的嗎?”
沈縱京在通訊錄裏查找,回:“趙子熾的。”
回完看她一眼:“你不是跟趙子熾合不來?”
“前兩天找到作證的一個女生給我看了條消息,號碼是這個,就問問。”
趙子熾在高中的時候沒少做混蛋事,被害者有他的號碼也不稀奇。
之後一段時間兩人就各做各的,沈縱京在寫他的一份報告,她趴在桌上補了會兒覺,沒定鬧鍾,讓沈縱京叫她,跟他鬼混的時候她從來不定鬧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