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的發尖還是濕的,細白的手臂也濕漉漉的,手肘的位置有道硌出來的細細紅痕,手裏提著半包沒吃完的餅幹,眼底的神色實在有點了無生趣。
沈縱京看兩眼,笑,嘲她的狼狽樣,視線從她手裏沒吃完的半包餅幹,和裙擺那道汽水印上掃了一圈,低頭在手機上叫閃送。
叫完再往她這兒看一眼:“半天沒見,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她撐頭看著他:“想你。”
補充:“想你的優點。”
這話惹得沈縱京側頭:“想出什麼了?”
“人挺帥,活不錯。”
其實沈縱京優點挺多的,從小耀眼到大的,但是在這段關係裏,有效的好像隻有這兩個。
所以說兩人這段關係也是腐壞的,畢竟開頭就是一條歪路,似乎沒有不腐壞的方法。
沈縱京邊聽邊笑,這種在其他人那兒有點奇怪的對話在他這兒就是有意趣。
閃送的效率高得可以,除了餅幹關東煮和熱牛奶,沈縱京還買了條裙子給她換。
黎煙拆著袋子,塑料在指尖窸窣作響,在教室浮動的水汽裏,多了幾分曖昧。
沈縱京打了根煙,懶洋洋地看著她拆,手指輕敲著,在研究她今天的有趣反應。
黎煙想了想:“你今天公開給我出頭這事太冒險了。”
“怎麼冒險?”他接。
“萬一讓別人知道咱倆的關係…”
還好當時球場的人都處於一種震驚的氛圍,沒人來得及想這件事。
後來沈縱京把事情弄明白了,提著那個男生的領口,問他是不是覺得能在這種話題裏找到優越感,是不是覺得男生在這種事上有天然性別優勢。
所以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上邊了,倒是沒人細想沈縱京最初為什麼扔那個球。
那個男生大概也沒想明白。
但到底還是挺險。
“咱倆的關係就這麼見不得光?”
沈縱京邊說邊撥弄著一把火機,機匣被弄得哢噠作響。
心口被這聲響撓得細細地燥,黎煙往那邊看了一眼:“你跟周昊他們那個群,敢拉我進去嗎?”
沈縱京沒立刻接這句話,一身的公子哥勁兒在此時分外明顯,還帶著幾分細細的鬱氣。
“不是因為這個。”他過了足足一分鍾才回,周身有點兒燥。
但沒解釋是因為什麼,隻沉沉地呼吸著。
黎煙在分著心神換那條裙子,背身對著沈縱京:“要不我們斷了吧。”
她今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段關係繼續下去也是腐壞,隻是腐壞得慢一點兒,但是這樣的延緩究竟有沒有意義,還是像那晚一樣,隻是繼續陷入下一個深淵,她也說不清楚。
裙子的拉鏈有點難拉,她拉到一半,扭頭:“能不能幫個忙,沈縱京。”
話沒說完,背在身後的手肘被他握住,整個人被他扯懷裏。
他的身上也帶著窗外的濕潮,有點燥,侵略性十足,如疾風驟雨,她整個人被他的氣息掠住,指骨被磨著,用的力不小。
沈縱京低著脖頸,唇貼她後頸,她的耳根一刹紅,半幹半濕的長發被捋到頸側,濕濕黏黏。
以他的聰明程度,顯然已經弄明白了她這一天想的是什麼,身上有鬱氣,也起了幾分公子哥的脾氣,她感受得到他胸腔的起伏,他沒怎麼收力。
疼,癢,燥。
她輕微喘著氣,在濕潮曖昧的水汽中叫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