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加上他的微信啦。”說到這兒,陳苒的臉頰有些微紅,“他還給我發了條消息,說如果我再遇到那些事,可以找他。”
看得出來,陳苒是真的很喜歡林子航,說到林子航,她難得話多:“他的朋友圈沒有設可見範圍,我還看到他初中時候的照片了,他那時候就狂得很,上邊還有他拿校榜第一的照片。”
說到這兒,情緒低了一刹:“但那時候好像就有很多女生追他。”
黎煙搭著她的肩,輕撫兩下。
她們旁邊站了幾個京大的男生,都在看球,話題就轉到了沈縱京身上。
“他穿的是簽名球衣?”
“他把整個湖人的都集齊了,就上個學期,他跟周昊不是去黃石自駕了嗎,之後轉道去L城看了個賽。”
“牛逼了,不是說他那陣在追蜜桃雙爆?”
“你從哪兒聽的?蜜桃雙爆是最近的事了,據說是這一級的學妹,不過吧,怎麼說,沈縱京沒把人帶明麵上,要麼是護著,要麼就是玩玩,說不定已經快分了。”
“沒分吧,前兩天上課碰上,還看見他衣領上留了口紅印。”
“真假?姑娘挺野。”
“不過估計就玩玩吧,他對誰認真過?”
“我倒是好奇倆人怎麼在一起的。”
黎煙咬著吸管,在拆白桃牛奶的折角,邊拆邊看了那兩個男生一眼。
都是沈縱京跟周昊那個圈的熟麵孔。
她輕舒口氣,所以盡管蜜桃雙爆傳得沸沸揚揚,暫時還沒人猜出她跟沈縱京這一段來。
她不是沒有惡劣地想過,如果周昊知道她跟沈縱京鬼混在一起,如果她的姥姥姥爺知道他們的外孫女和人鬼混在一起,會是什麼表情。
但也隻是想想。
想完還要繼續做世俗標準上的好人,就像高中三年,每次從小操場抽煙回來,她都會把身上的煙味除得幹幹淨淨,然後坐回教室,繼續寫一張又一張的高分樣卷。
她迄今為止沒禍害過一個好人,沒讓一個人失望過,非說禍害,可能也就跟沈縱京彼此禍害。
但是這段關係裏,沈縱京能隨時抽身,繼續做他的天之驕子,所以歸根結底,他也不算吃虧。
所以,跟沈縱京是怎麼開始的呢?
開學第三天,那個夜晚有風扇吹不走的燥熱黏膩。
沈縱京替參加一場技能比賽的周昊來撈被誤鎖在三教活動室的她。
嚴格來說,這算是兩人的第二麵,第一麵是高中時她躲在操場抽煙的那個晚上,不過當時小操場太黑,加上她怕被周昊發現,慌亂中壓根沒看清沈縱京的臉。
這次終於看清了。
確實帥得可以。
不過也就看了那麼一眼。
她當時的臉色蒼白著,手腕上的傷疤在試圖找門鎖的時候再次受傷流血,血在坐上沈縱京的車時還沒止。
其實也就被誤鎖了半個小時,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沒人知道,她有心理障礙,怕黑。
連周昊也不知道。
在剛才的半個小時裏,她的腦海中反反複複回想著那晚黏膩濃重的血腥氣,林月如近乎詛咒的歎息,如墜地獄。
其實,林月如說得挺對的。
如果她不出生就好了。
她垂著眼睫,指骨輕輕磨著那道疤,在極淡的血腥氣裏,感受著由內而外的一寸寸腐壞。
沈縱京在回周昊的電話,期間側了下頭。
兩人的目光在這方狹小的空間碰上,她那天穿了條白裙,後來軍訓期間風靡京藝那件,精致得像極了擺在櫥窗的洋娃娃,但漂亮的眼底一片淡漠,厭世未消,尖刺明顯。
被他看到後也懶得遮掩,對視兩三秒後轉開頭。
沈縱京掛斷了跟周昊的電話,右手搭在中控台,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