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舒了一口氣,幾個時辰的陰霾,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齊山玉收了手裏的玉球,問道:“太傅可醒了?”
江禾煦道:“太傅醒了,但身子太過虛弱,又昏睡了過去。”他看一眼展風,又看一眼溫東明道,“太傅方才同我們交代,今晚火燒府邸按計劃進行,我們三人先連夜出上京。”
薑霖道:“好,今日一早城門的守衛就都換成了我的人,估計這會都等著急了。”
梁寬道:“你們放心出城,屍體我會安排好,在上京的肅城兵馬,在下和山玉也都會安排好。”
顧嘯道:“你們可一同與我去鄰縣上宜,順便等顧家軍到來,父親還能與張兄商議諸事。”
展風抱拳道:“如此甚好,那便有勞顧將軍了。”他又看向薑霖等人,“十裏巷宅院中,師父和秀竹還不知公子中毒,還望各位先不要告知他們,待公子養好身子,再帶他們來尋我們。公子還說,萬事先等顧家軍到來,再行定奪。”
江禾煦道:“二公主也拜托各位照拂了。”
薑霖道:“放心吧,我們定照顧好他們。”
溫東明道:“顧家軍大舉行軍,勢必會引起注意,公子說,還望各位盡量拖延消息,別讓兵部勘察到此事。”
顧嘯道:“放心,行軍這一路,父親定然都已安排妥當,張兄隻需安心養身子。”
齊山玉道:“事不宜遲,還等什麼呢?快快快,大家將早上偷運進來的火油撒在各處。”
……
寅時末,一輛馬車在黑夜中疾馳通過上京城門。
同一時間,張府突然起火,火勢漸漸凶猛,四周鄰裏被驚醒,皆前來救火,隻可惜火勢過大無法撲滅,整整燒了四個時辰,火才熄滅。
曾經雕梁畫棟的府邸,一夜之間燒成了廢墟。
第二日晌午,消息傳到了宮裏。
辛照昌聽到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蕭清立刻道:“陛下,昨夜臣將太傅送至府中,似是看到了幾個盜匪,張府沒了羽林軍守衛,又未被封,才引得盜匪前去,也不知這其中發生了何事,以至於走了水。”
他跪地抱拳道:“是末將大意了,應該早些派人前去封了張府。”
辛照昌有些煩躁,“可惜了那麼個好宅子,朕還想賞賜給別人呢。對了,張重渡的屍體可找到了?”
蕭清道:“已經找到,陛下可要過目?”
說著一揮手,兩名羽林軍抬上來個白布蓋著的屍體。
辛照昌蹙眉想了片刻道:“讓太醫前來查驗。”
“是。”蕭清應下。
今天一早收到消息,蕭清便猜出張重渡有極大可能沒死,火燒府邸不過是瞞天過海之計,但他隻稍稍猶豫了片刻,便決定幫著隱瞞。
而這具屍體,梁寬在江禾煦離開前,問他要了毒藥,給屍體灌了進去。
自古帝王大多善疑,這麼做就是為了萬無一失。
果然,太醫查驗後,斷定屍體體內有毒,辛照昌這才放下心來。
“蕭清,此事既然是你的失誤,自去領十軍棍吧。”
蕭清道:“是。”退了下去。
辛照昌又吩咐齊順,張府走水一事,萬不可讓辛玥知道。
齊順應下,遲疑半晌後緩緩道:“陛下,聽聞長公主自昨夜回到攬月閣,就站在池塘邊,到現在還未離開,不吃不喝不動的,這如何是好?”
辛照昌望著腰間那個同他所穿精致刺繡衣袍格格不入的香囊,神情黯淡。
他拿起香囊細細瞧著,上麵的菩提樹葉又胖又短,繡得雖不精細,卻顯得格外可愛。
眼中慢慢湧上笑意,辛照昌不由想起,去年十月兩人在黃梁寺的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