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照昌蹲下,輕聲問道:“玥兒恨朕嗎?”
辛玥哭笑不得,恨?當然恨。
可恨又能如何?恨就能讓他放過自己,恨就能保護想保護的人嗎?◥◥
“皇兄今日歡喜嗎?”她抬眸看著辛照昌,眼神中盡是冰冷,“皇兄究竟要如何,才肯放太傅自由?”
辛玥緩緩起身,衣裙上已沾滿了張重渡的血。
“難道非要我死了,皇兄才甘心嗎?”
辛照昌起身,將辛玥抱在懷中,“胡說什麼呢,別再把死掛在嘴上。玥兒不就是想讓朕放過張重渡嗎,朕已經為他賜了婚,等他成親之後,朕便還他自由。”
辛玥沒再說話,她覺得自己好似那砧板上的魚,剛被人從水中撈出,也不管死活,便開始刮魚鱗,疼痛隻是平常,最終讓她死去的是窒息絕望。
她推開辛照昌,獨自往攬月閣行去,剛走進攬月閣,就昏了過去,身後跟著的辛照昌一把將她接住,大喊道:“宣太醫。”
又是那個夢,話本子,迎親隊伍,棺材,死亡,再猛然清醒。
辛玥見寢宮內點上了燭火,想必已是深夜,她呆愣片刻,緩緩撐起身子喊小灼。
剛喊了一聲便覺頸部驟而疼痛,她伸手摸去,發覺上麵纏了一圈布。
應聲的不是小灼,而是辛照昌。
辛玥撇過頭,不看他,“皇兄日理萬機,還是請回紫宸殿吧。”
威脅的話辛照昌說不出口,因方才太醫診脈後說,辛玥憂思過重,鬱結難消,長此以往,恐生臆症。
辛照昌害怕了,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緊了,應該多給她些時日。
他相信辛玥的良善,也感覺得到,辛玥雖然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還是在乎他這個兄長的,是不是他多多示弱,就能博得辛玥的同情了?
“玥兒,自從雁門關回來,朕愛而不得,輾轉反側,朕也曾說服自己放棄,但朕做不到。張重渡那番話又何嚐不是朕之所想,朕心中亦唯有玥兒你一人。所以玥兒,能不能試著憐惜憐惜朕?”
辛玥靠在床頭,目光淡淡飄落在辛照昌臉上,“皇兄和他不一樣,別再說這種話了。”
辛照昌眼中期盼的光亮暗了下來,他已經卑微至此,為何還換不回辛玥哪怕一點點喜歡?
“玥兒,你當真覺得用命威脅朕,朕就不敢殺他嗎?朕告訴你,朕還沒折磨夠他,朕遲早要讓張重渡跪在朕的麵前求朕,在此之前,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他說這話,其實一點底氣都沒有,辛玥不過是刺破了脖頸,他就丟盔棄甲,兵荒馬亂,鎮靜全失,若真的危及生命,隻怕要他用命去換,他也會給。
他想不通,他的愛一點不比張重渡少,為何辛玥就不能愛他呢。
辛玥卻是笑了,“折磨,皇兄今日都要把太傅折磨死了,還能如何折磨,再折磨怕是真的就死了,皇兄若想要太傅求你,恐怕還得好好保著他的性命呢。”
這段時日,她早已被威脅習慣,辛照昌隻不過是說些狠話罷了。
因她清楚的知道,辛照昌是愛她的,舍不得她死,若她真用命威脅,辛照昌不會殺張重渡。
隻是,他們三人這般僵持,誰也不肯妥協,實在令她心生厭倦,疲累不堪。
辛照昌也有種無力的僵持感,對張重渡,他想殺殺不得,不知究竟該如何辦才好。
“玥兒,你就是仗著朕愛你,才這般有恃無恐。”
辛玥摸著自己的脖頸,“但這份有恃無恐的愛,卻是臣妹並不想要的,但是為了保住我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