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劍站在師妹的臥房前,肩膀上落滿了雪。
曲無言不想傷害師妹,但他的身體總是會不受自己控製,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那就隻能離師妹遠遠的。
伴隨著這種殺意的,還有深深的迷茫,每次師父偶爾問起他在外麵的經曆時,他都一筆帶過,其實是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外的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五年裏,隻有回到山上,待在師妹身邊時的那些記憶才是他能隨時想起的。
聽到師妹要下山的消息時,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他必須馬上拿起劍,去和師妹一戰。
曲無言找借口鑽進山裏,在林子裏他的記憶又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以前在師妹身邊時,並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曲無言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拖了。
“師妹,你悟出的那三式叫什麼?”曲無言問道。
“有一式我今日又發現了些問題,打算等完全領悟後再取名字。”薛小春皺著眉頭。
“這樣啊。”曲無言舉起酒杯敬她:“新的一年,就祝師妹早日參破,於劍道上更進一步。”
她舉起酒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吉祥話,半天才說:“那就……祝師兄心想事成。”
說罷,薛小春打了個哈欠,就準備回屋睡覺,半隻腳都踏出屋外了,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頓住腳步,回頭指著曲無言被雪打濕的鞋子和衣擺,說:“當心受寒,師兄。”
曲無言看著在林子裏打濕,到現在還沒幹的鞋襪,愣住了。
師妹也不是全然的無情。
若是她發現自己明日要做的事,會傷心嗎?
曲無言在屋外枯站了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回房沐浴淨身,將濕透的衣衫鞋襪換下,提著昭月腳步淩空地下了山。
看著師妹的身影,從一個小黑點越變越大,曲無言飛身上前,將劍橫在師妹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薛小春沒有拔劍,腰腹向後一彎,在曲無言的劍揮出的時候,向前一滑,躲過他的攻擊。
“出劍吧,師妹。”曲無言飛快轉身追上她的步伐,將她散在空中的一縷頭發割斷。
薛小春後撤數十步,略帶疑惑的說道:“師兄這是為何?”
曲無言沉默地繼續進攻,薛小春避無可避,她耳朵上垂著的墜子被曲無言的劍鋒削斷,在落進雪地裏之前,曲無言飛身抓住。
他攥著師妹的墜子,神色平靜的說道:“請師妹與我一戰。”
薛小春此時也有些惱怒,見他步步殺招,心裏也起了戰意。
曜日被斜背在身後,她將手握在劍柄上,揚眉問他:“師兄應當知道我的規矩,我的劍若是出鞘,就一定要見血。”
到時就是同門相殘,不死不休。
“你若現在離去……”
曲無言打斷她:“師妹盡管出招,今日生死不論,讓我見見你那三式吧。”
見他態度堅決,薛小春也不再勸誡,曜日錚的一聲,裹著劍氣向曲無言攻去。
雙劍相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兩人使的是同樣的輕功步法,劍招也是破劍九式,曲無言畢竟長她幾歲,又在江湖曆練數年,薛小春初出茅廬,再天才也漸漸落了下風。
她的手臂被曲無言劃傷,紅衣被鮮血染成深紅。
“就隻有這些嗎?想成為劍道魁首的你,如果隻有這點實力,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曲無言再度逼近。
他早已做好成為薛小春試劍石的覺悟,練劍之人,就是在殺死對手中越變越強,現階段江湖中再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人,來當她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