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點頭,蔣留仙上前摟著她,忍不住誇她:“你可真好。”

“我隻是想有個陪我喂招的人。”薛小春理所當然的說道。

他這友人雖然看上去高傲冷漠,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說話也不中聽,但蔣留仙就是願意跟她一起玩。

薛夫人這會兒還沒來,蔣留仙左看看右瞧瞧,做賊一樣跑到牆根底下,用木棍吭哧吭哧刨出個小土坑,把裏麵埋著的油紙包拿出來。

“給你。”他把紙包展開,裏麵散著幾顆形狀不一的雪白糯米糖。

“快吃啊,可惜阿娘不讓多吃,我隻能把過年時剩下的都埋在你們家院子裏。”見薛小春不動彈,他拈起最大的一塊,往她嘴裏塞。

兩人嘴巴裏鼓鼓囊囊的,蹲在牆角又原樣埋回去,蔣留仙舔著嘴巴裏的糖塊,滿臉可惜:“就是剩下沒多少了,咱們倆吃不了幾天了。”

這糖裏麵還有各色果仁,嚼起來又甜又香,薛小春這個不愛吃零嘴的人,肚子裏的饞蟲也被勾了出來。

她舔舔嘴唇,從身上掏出幾個金錁子並幾角碎銀,說:“聽我阿娘說過幾日有燈會,我帶你出去買就是了。”

蔣留仙眼睛亮亮的,他長這麼大還沒單獨出過門呢,更別提逛廟會了,每次出門都是阿娘帶著他坐在馬車裏,等下車時就是一座又一座長得差不多的大宅子。

皇城裏官宦人家的子弟們都是這樣的,即使出門也玩不盡興,好幾個隨從護衛跟著,這不許那不讓的。

薛小春家就不一樣,邊陲民風剽悍,她從小就是野著長大的,不像皇城的官家子弟有那麼多拘束,薛夫人也很放心她自己出門玩。

建章巷住的都是高門大戶,不是當官的,就是貴族子弟,這裏十分幽靜,離坊市又遠,她嫌棄出門一趟耗時太長,耽誤自己練功,自打搬進這座宅子之後還沒出去過。

兩人正嘀咕時薛夫人來了,來不及上牆的蔣留仙被她一把抓住。

她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小弓塞到蔣留仙手裏,說:“既然來了就和小春一起拉弓吧,回去一個人練有什麼意思?”

蔣留仙臉色微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還以為薛大人和薛夫人沒發現呢。

打從這天起,蔣留仙從偷摸翻牆,變成光明正大的偷師。

薛大人和性格豪邁爽朗的薛夫人不一樣,惜字如金,對身後多了條小尾巴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話不多但格外嚴厲。

薛小春和蔣留仙動作不到位的時候,他手上的木劍就打到身上來了。

到了燈會那日,兩家父母雖然沒有約好,卻默契十足的同時出了門。

薛小春穿著和蔣留仙一模一樣的紅色圓領袍服,這是蔣夫人送來的,兩個孩子身量差不多,成天在演武場打滾,蔣夫人沒見過她穿女裝,幹脆兩個孩子一人做了一套。

她整日肅著一張臉,神情淡淡,和蔣留仙走在一起,看不出是個小女郎,路人見了忍不住頻頻回頭,他們還沒見過長得如此漂亮的小郎君。

“小春,最近怎麼都不見你讀書了?”今天熱鬧,到處都是賣吃食和小玩意的攤販,蔣留仙覺得稀奇。

他手裏拿了串糖葫蘆,一邊看,一邊還不忘關心友人的功課。

“薛伯母也是,從前白日裏老見她和嬤嬤學官話,最近也不學了。”蔣留仙歎氣,突然一下課業繁重的人隻剩自己了。

“阿娘說,講的話能聽懂便行了,她不想為了別人的看法去費那些勁。”薛小春從他伸過來的糖葫蘆上咬了一口,說:“她不學了之後箭術又進步了呢。”

“阿娘最近陪我喂招的時間又變多了,我覺得我又變強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