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以他前些日子對結侶的期待,如今結侶被迫中斷,他不知會失望成什麼樣子。
可他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十分平靜,定是將所有情緒都壓在了心裏。
反倒讓她心裏更加愧疚。
裴蘇蘇微微轉身,親了親容祁的唇角,認真道歉:“今日我不該拋下你,對不起。”
容祁空咽了一下,喉結滾動,強扯出一抹笑意,“大事為重,我不怪你。”
他笑意勉強,裴蘇蘇何嚐看不出來,心中更是酸澀。
於是便用沒有受傷的右手環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心疼不已道:“我以後會加倍對你好的。”
容祁抬手回抱住她,沒有像平時那麼用力,隻是輕輕擁著。
想到結侶時,裴蘇蘇遲遲不肯拿出情玉鐲,分明是有所顧忌的模樣。
他喉間泛起哽意,眼睫濡濕,偏還要盡力藏著自己的委屈,不想讓她內疚。
雖然今日沒有結侶成功,但隻要能成功殺了聞人縉,也能了解他一樁心事。
就是為了避免被聞人縉察覺,他才故意將印記打在牢房裏,而不是聞人縉身上。
可沒想到聞人縉居然這麼敏銳,提前猜到自己要殺他,提前找借口換了關押之處。
若非如此,聞人縉此次必死無疑,絕對撐不到裴蘇蘇趕回來。
容祁一邊自我安慰,殺聞人縉的機會還多得是,這次失敗算不了什麼。
隻要接下來的時間,他看好裴蘇蘇,不讓她與聞人縉接觸就好。
可心中的不安卻不受控製地愈發擴大。
總有種腳下踩著的繩索隨時都會斷裂,快要摔個粉身碎骨的預感。
*
休息了幾日,裴蘇蘇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
那個叫聞承的魔修依舊昏迷不醒,她就算有再多疑問,也隻能等他醒來再說。
可這日,弓玉特意避開容祁,悄悄找上裴蘇蘇,聲音因為驚疑而有些顫唞,“大尊,照顧聞承的小妖說,他身上有些奇怪的印記,似乎抹除不掉,然後叫我過去看了看,我瞧著……”
裴蘇蘇心中有了個猜測,屏住呼吸,登時掀眸看向他。
弓玉點頭,驗證了她的猜測,“像是天罰印記。”
轟的一下。
如同一記重錘敲下,裴蘇蘇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這世上有天罰的地方,隻有望天崖。
那地方是十死無生的險境,尋常誰會特意前去?而且絕大多數去了的人,都已經喪命於望天崖,生還的人很少很少。
容祁說他能僥幸活下來,是因為靈劍護體。
那麼這個叫聞承的魔修呢,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又為何要登望天崖?
“當初容祁做任務受傷,您給他包紮的時候,屬下看到了他身上的印記。”
那時候他們不知道那是天罰印記,發現消除不掉,還覺得奇怪。後來才知道是去過望天崖留下的痕跡。
“不過屬下也不太能確定,有可能是我認錯了。若想確認,還需大尊您親自確認一番。”
畢竟弓玉當時隻是遠遠看了一眼,而裴蘇蘇與容祁接觸這麼久,對天罰印記最為了解。
裴蘇蘇頷首,認真道:“你說得對,我必須親眼確認一番才行,如果真的是天罰印記……”那這個聞承身上的謎團,就越來越多了。
隻是,要如何說服容祁,成了眼下的大問題。
他肯定不會答應,自己偷偷去見聞承。
而且從不仙峰回來以後,容祁幾乎與她寸步不離,就連如今她和弓玉商量事情,他都要不放心地守在殿外。
甚至晚上她稍微翻個身,他都立馬警覺醒來。
裴蘇蘇感覺,容祁如今這麼小心,就是為了防備她見聞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