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話的時候,段季的視線卻隱隱地停留在冬樹和既生的身上。
“姐,”既生笑起來:“我走啦。”
少年拄著拐杖,背著光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冬樹扭頭看著他,眼睛中的熱意終於湧出了眼眶。
她沒有哭出聲音來,她怕他聽到她的哭聲便會跑回來。但她不知道,少年迎著光,同樣的滿臉淚水,段季走在他身邊,什麼都不敢說。
他走過了長長的通道,在出口短暫停留了十幾秒。﹌思﹌兔﹌在﹌線﹌閱﹌讀﹌
他身體有些晃動,但最終沒有回頭。
冬樹一直盯著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處。
又過了一會兒,醫生興衝衝地跑過來:“賀教授的團隊可以了!今天就能出發!”
冬樹點了點頭,她再次扭頭看向通道裏,已經空無一人。
她在心裏默默告別。
再見了啊,謝既生。
第46章 心痛的紅裙
冬樹晚上沒回家, 她就坐在妹妹病房前的椅子上,枯枯坐了好幾個小時。
她到的時候,還是下午, 她坐過了西斜日落,坐到了月明星稀。
清卉的病房裏,一直有醫生和護士在,他們得到了醫院領導的叮囑, 要不惜一切代價治療這個女孩。醫生們不知道這個女孩什麼來曆,但既然是領導的指示,他們就遵守了,用上了最貴的器械和藥物。
這裏是重症病房,人本來就不多,現在走廊裏空蕩蕩的。
樓梯處的燈光是聲控燈, 外麵偶爾有汽車的鳴笛聲, 聲控燈便亮了起來,片刻後再次變暗。
那抹燈光便忽明忽暗,冬樹目光無神地盯著那處燈光。
妹妹得救了, 但既生走了。
冬樹心中沒有一點開心的情緒。
她覺得很悲傷。
在除夕, 他們三個還高高興興的, 商量著上大學之後的生活,怎麼賺錢租個小房子, 那時候他們以為每一天都能和除夕那天一樣過。
冬樹非常難過, 難過的是既生離開了,難過的是清卉的命竟然要用既生的離開來換。難過的,也是自己始終都無能為力。
她看向自己的拳頭, 她之前曾以為, 她有力量做到很多事情, 但現在卻發現,其實她軟弱至極。
她練拳有什麼用?
她並不能把既生從江家手裏搶回來,也不能自己拯救清卉。
冬樹悲傷地發現,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始終都是湍流中的一滴水珠,融不進去,卻被擠著、推著、反抗著、被迫著,沿著既定的路線行進。
她沒有比其他人更聰明,也沒有比其他人更厲害,唯獨擅長些拳腳功夫,卻無法打碎看到的、遇到的一切不公。
“睡會吧。”病房裏一個護士從病房走出來。
冬樹抬頭看護士:“姐姐,我妹妹怎麼樣了?”
“明天賀教授就來了。”護士拉住冬樹的手,將她帶到了一間空置的病房中,讓她在床上躺下了。
冬樹不放心,掙紮著想起身:“我想陪著妹妹……”
護士堅定地將她按下:“明天你還得陪一天呢。”
冬樹隻能睡下了,她腦中亂糟糟的,精神已經緊繃了一整天。她閉上眼睛,眼前卻總是似乎閃著米幻的光。
她其實很疲憊了,但總是睡不著。
她很少失眠,現在卻隻能逼著自己休息。
冬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又聽到了護士姐姐的聲音:“吃點東西吧。”
她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