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樹照常一一懶懶應著,他的聲音與其說是和她聊天,倒不如說是催眠,基本話沒到一半就昏睡進他又低又輕的聲音裏了。
夜裏卻做夢了,亂七八糟,有的事情似乎曾經發生,有的卻未曾有過絲毫印象,無數人影和事情紛至遝來,青樹被一陣搖晃驚醒,急急地喘氣,寧連城半起身,撫著她汗濕的額,“作惡夢了?”
青樹想回憶一下夢的內容,竟然想不起絲毫,隻是心房突突突地顫動,十分難受。
“要不要喝水?”他問她。
青樹嗯了一聲,他下床去倒水,青樹就著他的手一飲而盡,氣息和心跳才略略穩了些,寧連城看她重新躺進自己懷裏,眉卻一直舒展不開,剛剛她又哭又鬧地推他,哭腔喊著,“你走開!,你走開!你走開——”
她……究竟夢見了什麼?
這些話,他不是第一次聽了。
第二日他去上班,她送女兒上學,回來後整理了一下屋裏的東西,時間一下子空了起來,也許她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完成畫室裏那張畫,也許她可以打個電話找宋桐語出來聊天,也許她應該找她的丈夫吃個午飯……無數個也許在她心裏過場,可青樹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著扔在沙發上的手提……也許,她可以把信看完,她隻是……想替那個人找到孩子的父親而已,是這樣的吧?
青樹提著手提下樓,婆婆和阮連澄坐在客廳閑聊,看見她要出門的樣子,便問了一下。
“噢……宋桐語說找我有些事,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媽。”
阮新琴叮囑了一聲“路上小心點”,便讓她去了。
青樹把電腦放到副駕座上,發動車子,她下意識地撒了個謊,原因不明,青樹又看了一眼電腦,似乎並沒有撒謊的必要啊。
這個城市的starbuck比比皆是,青樹找了個最近的,停好車,走進去隨便點了杯咖啡,找個有網線的桌子,插上,登錄郵箱。
一個下午看得雙眼酸澀,再抬頭時天色已有些暗了,青樹站起身,把電腦塞進包裏,走出咖啡館。
回家時正好趕上晚餐,阮新琴招呼她坐下,順便說了句,“怎麼出去不帶手機呢?連城找不到你又打到家裏,幸虧我告訴他你去你同學那了,要不可要急死他。”
青樹心裏咯噔一聲,“我……我忘記帶了……他,他有什麼事?”
“噢,忘了就忘了,沒啥大事,叫你出去吃飯的。”
青樹低頭用餐,心裏忐忑難安,一頓飯吃得一點滋味也沒有,好不容易公公婆婆都吃完了,她告退上樓,一進屋裏就看見落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三個未接來電,兩個是寧連城的,還有一個是宋桐語的,一看到宋桐語的號碼,她就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揭穿了。
歎口氣回撥給宋桐語,響了幾聲就接了,青樹不跟她廢話,直奔主題,“他說什麼了?”
“什麼他呀?”
宋桐語不知是真糊塗還是假裝不懂,青樹牙癢,“……我老公啦!”
宋桐語頓了一下,歎到,“唉……不是你運氣不好,也不是我笨,怪就怪在你老公太陰險了,他開口就叫我把電話給你,我哪反應得過來啊!不過……你該不會……該不會出牆了吧?”﹌思﹌兔﹌在﹌線﹌閱﹌讀﹌
“說什麼呢!不是那麼回事,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多說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啊,這又算什麼大不了的事?難不成她連撒個謊的自由也沒有了?想到這,青樹的底氣足了些,再說,她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