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樹見他那樣子,隻得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不知怎麼辦,“怎麼疼成這樣子也不找醫生?”
“媽媽已經去找了。”醫生也說過,麻藥過後刀口會十分疼痛,如果實在忍不了就再打針止痛,她其實十分耐不住痛楚,婆婆見她疼得臉色臘黃,趕緊去叫醫生。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正說著,阮新琴走進來,後麵跟著兩個護士,推著藥架走過來,一個給她量血壓一個拿出針筒準備打針,寧連城站在一旁看著,護士離開後握住青樹的手坐在床邊,阮新琴覺得自己有些礙事,想起兒子還沒見著剛出世的小孫女,便出去準備抱過來讓兒子看看。
屋裏終於安靜了,寧連城摩挲著青樹的手心,“還疼嗎?”
哪有那麼快的,青樹想著,還是輕輕搖搖頭,“好多了……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有幾天嗎?”
他親她的手,“要早知道你提前這麼些天,我才不去呢。”
“不是挺急的嗎,這麼回來沒關係嗎?”
他嗯了一聲,不願多說公事,“昨晚真沒什麼事嗎?”
“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寶寶早來了,媽媽都嚇壞了。”
“我也嚇壞了。”
其實他平時很少說類似的話,什麼擔心啊,心疼啊,很少從他嘴裏出來,因此青樹聽他這麼說,便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在那裏看著他。
寧連城刮她的鼻子,“傻看什麼。”
青樹有些不自在地轉著頭,“……你還沒看過寶寶吧?”
“嗯,漂亮嗎?像誰?”他拉著她的手蓋在自己臉上,微笑。
“不知道,昨晚匆匆看了兩眼就被抱走了,然後我就睡著了……”
他還是笑,“不擔心,女兒一定和你一樣漂亮。”
青樹不自在,“我哪裏漂亮了。”
“怎麼不漂亮,擱哪兒都是大美女。”那神情幾乎是自豪的。
青樹自知自己資色還沒到“大美女”的地步,看他那個樣子便有些想笑,隱隱牽到傷口,一股笑意半上不下地憋在那,要笑不笑地皺著眉看他。
寧連城不知怎麼的渾身一下子就酥了,他十分歡喜她此刻看他的眼神,又嬌又嗔,從來沒有過的。
“把她抱來好不好,我想看看她……你不想看嗎?”
“等會再去。”他舍不得走,隻想被她用這樣的目光多看一會兒。
捏著著她的手指,輕聲和她有的沒的瞎聊一通,青樹一一應著,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叫他去把女兒抱過來,他這才起身,還沒走到門口,門就開了,阮新琴抱著小小嬰兒走進來,寧連城頭一低就看見了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個月的女兒。好小,眼睛緊緊閉著,小嘴微張,睡得可真執著。
心裏一下子軟了,伸出手想抱,又不知道該怎麼抱,他老娘可沒他那麼多糾結的心情,直接往他手上一擱。
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阮新琴嚇得心髒快跳出來,見兒子沒鬆手才放下心來,“你想嚇死我啊!”
臂彎裏的小小嬰兒輕得似乎沒有重量,小身體軟軟的,他想起古人形容自己孩子的一句成語——掌上明珠,眼前自己掌上的,可不就是自己的明珠麼?微微抬起手臂,低頭,輕輕吻著女兒的小臉蛋。
青樹側頭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眼睛有些濕熱,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她的女兒,應該會幸福,因為有個疼受自己的父親。
阮新琴走到她床前,伸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水跡,悄聲叮囑,“下次可不許掉眼淚了,坐月子不興這個。”其實她自己也有些情緒不穩,活了大半輩子,感動早被拋在了已經遠逝的青蔥年華裏,可剛剛自己兒子親吻孫女的樣子讓她心口一陣一陣地發緊。
這一刻,阮新琴覺得自己真是幸福。
這一刻,寧連城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刻,青樹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