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的威嚴,從未有過的語氣,冷得如同寒冬的烈風,帶著冰刀從臉上刮過,割得麵部的皮膚都裂開了口子。
不是和和氣氣的試探,不是冷冷清清的詢問,而是冷厲的陳述。
易庭和穆封衍同為戰友這麼多年,也同他一起共事多年,大概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般冷厲的語氣同自己說話。
他很明顯感覺到了穆封衍一直在壓抑著的怒意。
“封衍,你別急,她已經跟我們通了信息,傳了消息出來。”易庭知道無法再隱瞞,隻能先跟報平安,穩住他的情緒。
想到江寒最近的瘋狂訓練狀態,他覺得心悸,一個江寒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穆封衍。
而且穆封衍最近在準備入職財長一事,不能給他這樣的噩耗,會影響他的前途。他覺得比起說蘇輕音死了,這個答案穆封衍更能接受。
得到準確的答案,穆封衍捏著電話的手指攥緊,他的臉色如同冰雹將至前的陰沉黑暗,那雙眸中不再是清冷淡漠,而是陰鷙。
“易庭!”他冷冷地念出電話那邊的人的名字,“誰給你的膽子讓蘇將軍唯一的孩子去做臥底?”
易庭錯愕,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蘇瑜唯一的孩子?
“等等,封衍,你什麼意思?”易庭好似被戳到了某個點,震驚中又帶著幾分後悔。
“喂?還在嗎?封衍,你把話說清楚!封衍!喂……”
穆封衍的指腹貼著冰冷的屏幕,沒有回答易庭的話直接掛斷了電話,男人的胸口微微起伏,強壓製著胸腔裏積壓著怒意。
站在玻璃窗前的男人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隨手扶住了身側的書架,因為身子有些沉重,書架移動了一下碰到了放置在書架一側的青花瓷花瓶。
青花瓷瓶“砰”一聲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男人仿若未覺,扶著書架,呼吸有些沉。
蘇瑜將人送到他的手裏,讓他將人好好護著,部隊成了她的壁壘,那些人的手伸得再長也沒法伸到部隊去,相對於來說,她在部隊才是最安全的。
他也答應過會將人護好,那時想著,一個丫頭而已,在部隊裏能翻出什麼花樣?等她退役,政壇上的血雨腥風也應該停了,他對蘇瑜的承諾也算是兌現了。
偏生那個丫頭就不是什麼安分的女孩子,憑著真本事進了特戰區,這本來與他跟蘇瑜最初的想法想違背了,但是他想著他在一天便護她一天。
現在呢,不但進了特戰區,成了最優秀的特種軍人,還去做了臥底!
臥底……
一個女孩子去做臥底,所受的不止皮肉上的折磨,更有可能是心理上折磨。
穆封衍不想往後餘生想起來都是她蒼白絕望的麵容,他就不該答應讓她進特種部隊。
那根本不是保護,而是將她送上不歸路。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一樣,他可以為國家奉獻自己的生命,卻不舍心裏的人踏上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