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啥啊?人是夠多的!能當個全乎人使喚的,還真就沒幾個!”
王春蘭擼起了袖口,“我沒事兒,昨晚在醫院睡一覺,把你買的那兩雞蛋都吃了,人也緩過來了!起來吧!我再給你爹煮點兒紅糖薑湯水,讓他驅驅寒!”
話一說完,還真就把這當家了,“薑呢?天兒,紅糖呢?”
幾個人麵麵相覷,誰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美意,隻能由著她的性子來了。
薑糖水煮好了,王春蘭將碗小心的端進了屋裏,在炕頭上一偎,扶著白常喜半坐起身,靠著自己的肩膀,一勺一勺的喂了起來。
這下連不懂中國話的皮埃爾也看出不對了,擠著眼睛問白天兒,“我們剛來的時候,這個女人不還跟你爹吵架呢嗎?怎麼?現在是應了你們中國那句話嗎?什麼打打罵罵才是愛?”
愛?
言之過早了吧?
依著白常喜挑女人的眼光……這小寡婦且得表現一陣子呢!
白天兒心裏感慨:白算盤年紀大了,什麼是男人的幸福?兒女再孝順也不如老了身邊有個伴兒,知冷知熱的照顧著,才算是實實在在的有個依靠!
白常喜病了……
家裏的氣氛也一下子低落了下來……小武很自覺,“要不,我回家吧!老爺子病了,我這副樣子,也照顧不了他,出來進去的反倒招人煩!”
白天兒沉吟了一下,“那也好!我倒是聽你哥提過,你的事兒慢慢的也過去了!張家兄弟現在忙著穩固地盤呢,也沒工夫找你的麻煩!”
小武點點頭,“我現在是麻繩提豆腐……提不起來了!四爺都過氣了,誰還能想的到我啊?回家吧,正好和我哥也一起過個年!”
陸依依也笑著說,“那我跟你一起走吧!不是我不照顧白叔,實在是……我在這隻能給他添堵!”
小武斜睨著她,“你還知道啊?陸依依,我再說一遍,你跟著我也沒用!咱兩不合適!做哥們行!別的?別想!男人的心最挑剔,心裏沒有你,眼睛裏就沒有你,一輩子也勉強不來的!”
白天兒也管不了人家的閑事,扭頭望著皮埃爾,“那……你開趟車,把他們送到縣上去?不行,我也跟著走一趟?”
斜眼瞄著南夜,“老皮路不熟,我跟著去!家裏你還得多照顧些!”
“嗯!”
也隻好如此了!
南夜無奈的點了點頭!
說走就走!
小武收拾好了東西,陸依依跟在後麵,白天兒坐進了副駕駛……幾個人奔著縣城的客運站去了。
縣城到省城還有一段距離呢,真是沒法送!
說來也巧,
幾個人剛一在客運站門口下了車,就聽到街對麵有汽車的喇叭聲……抬頭一瞧,陸安城開著小吉普,正向著他們招手呢!
“爸,你怎麼來了?”
方依依最先跑了過去,“你來怎麼也沒跟我說一聲?”
“啊?臨時過來調查點兒情況,跟你說什麼?”
陸安城望著白天兒笑,“聽說這丫頭在你家連吃帶住的待了好些日子,我心裏都過意不去了!過兩天我過去看看你爹,給他送兩瓶洋河大曲去!”
目光向著遠處一掃,“哎,那個瘸小子是誰啊?看著有點兒麵熟呢?好像是在哪個通緝的函報上見過!”
“什麼啊?什麼啊?”
陸依依打岔,“你就知道辦案!”
陸安城停頓了一下,遲遲疑疑的望著白天兒,“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也不知道……唉,算了!不說了!”
“別啊!陸叔叔,說吧!”
“嗯,是這麼回事兒!前兩天我有個同事……就是我求他查部隊上那三個人的資料的……”
不知道為什麼,白天兒心裏咯噔了一下,“啊?怎麼了?”
“他說……呃,這不是過年了嘛,他領著人在火車站蹲點兒,說……看到邱建設了!買了張票,一個人去青海了!”
什麼?
青海?
他去那裏幹什麼?
白天兒立刻問,“不會看錯嗎?”
“這怎麼能錯!都是二十幾年的老公安了,看人才準呢!”
“那,既然是邱建設,你們怎麼沒把他給扣下呢?”
陸安城推了推頭上的大簷帽,“扣人?憑什麼?說他是逃兵?那也是部隊上的事兒啊!我們地方上怎麼插手!說人家殺人?一是沒有被害人,二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啊!”
這話說的也對!
白天兒點了點頭,“陸叔叔,那就不耽誤你了!您上次跟我說依依上學的事兒,我回去就馬上辦!”
“不急!不急!”
陸安城眯著眼睛笑……這個白天兒,年紀輕輕的,辦事還挺實誠!
陸依依和父親撒嬌,“爸,給我二十塊錢,過年了,我要壓歲錢!”
“去!你都多大了?和白天兒差不多吧?怎麼就沒有人家那個穩當的樣子?想要錢,等你考上大學的!”
用眼睛順勢一瞄遠處的小武,“還有,別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啊!回家吧!我還有任務呢!”
一踩油門,開著車走了。
送走了陸依依和小武,皮埃爾又和白天兒回了三方村……
沒了那兩個年輕人的嘰嘰咂咂,白家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初三趕大集,
初四有廟會,
白天兒都陪著皮埃爾去看熱鬧了!
老皮樂得合不攏嘴……四處拿著相機拍照,看見吹糖人的,眼睛都直了,一個勁兒的叫絕!
白常喜雖然病著,吃了藥也慢慢的好了起來……王春蘭裏裏外外的伺候著,就差給老爺子洗內衣了。
她不在的時候,白天兒私底下也探了探白算盤的口風,“爹,不行,你就收了她吧!兩好割一好,你也有人照顧著,瞧她的樣子,人家也是上杆子願意的!”
白常喜靠著被落子,拉著女兒的手,“天兒,你是不是嫌爹老了,是你的累贅了?”
“說啥呢?”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白算盤在村裏也算是個“秀才”,心氣自然高。
白天兒忍不住問,“爹,你能跟我說說我娘的樣子嗎?還有關於她的事兒,我可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真是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嗯!記憶裏好像隻有一個背影,瘦瘦高高的特別好看,在一個大雪夜裏消失了,我怎麼哭喊也沒回頭!”
“你娘是好看!”
白常喜的臉上帶著飄渺的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久遠的過去,“她剛來我們村兒的時候,才24歲,不大愛說話,一說話也直,總是得罪人!我比她大7歲呢,那時候也算年少得誌吧!當了村長,又是縣上的勞動標兵!給我介紹女人的海去了!我都沒同意,偏偏就相中了你媽!”
他自嘲的笑了笑,“小武總是對陸依依說:男人的心是勉強不來的!真就是那麼回事兒,你媽當時……呃,都那樣了,我還是跟她結了婚!”
“那樣了?咋樣了?”白天兒好奇的問,“爹,你把話說清楚了!說一半留一半的最鬧人!”
他虛弱的一戳女兒的額頭,“死丫頭片子,盡問那些沒用的!我還不說了呢!”
邊說著話,邊躺下了,“人也有點兒累了!天兒,你們啥時候回城?”
“本來想初五的,就是明天啊!可是,你還病著呢,我不放心走!不然這樣吧,讓南夜和老皮先走,我再陪陪你!”
“不用了!沒人陪,我也過得挺好!你城裏不是還有事兒要辦?再說了,我這就是感冒,也不發燒了,你走了之後,我把大門一關,王春蘭也沒有借口再上來了!”
“爹,你真沒看上人家?我覺得她也挺好的!”
“以後再說吧!你就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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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
就是破五……
按照東北的習俗,大年就算是過完了,家家戶戶都要吃餃子。
白家忙著送女兒回城……
葉家的大宅裏卻是寂靜如死。
葉司令不在家,聽說下基層慰問官兵回來了,直接就住進了軍區招待所,連家門都沒進!
楊玉梅多少有些掛不住臉,怕大院裏的人笑話她,直接領著唐麗娜回娘家了。
家裏就剩下了唐紹軍,夜夜喝得爛醉,醉了就開車到南星兒的樓下,也不敢上樓,坐在車裏靜靜的望著人家的窗子,什麼時候南星兒熄了燈,他才什麼時候往家趕,到家了就又接著喝,整個大年都是這麼過的。
晚上不睡覺……
當然早上就起不來……
都到日上三杆了,才被敲門聲驚醒……光線被厚重的窗簾擋了個嚴實,也不知道是幾點了,他的臉埋在枕頭裏,悶聲悶氣的一哼,“誰?王阿姨?小五子?有事兒?”
沒人回話……
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裴夢菡穿了件黑色的高領衫,配了條黑色的喇叭褲,頭發卷成大浪,妖嬈的披散在胸前,眉毛也長出來了,笑臉盈盈的端了個托盤,“大軍哥,王阿姨說你昨晚喝酒了,怕你肚裏空,讓我給你送一杯熱牛奶暖暖胃!”
“不喝!”
唐紹軍順手朝起了枕頭向她砸去,“走!別在我眼前晃!”
裴夢菡也不生氣,執拗的有些反常,“大軍哥,你煩我,我知道,我也不找二皮臉,不就是上來給你送杯牛奶嗎?我又沒下毒,你至於不領人家的情嗎?反正我不管,我人都上來了,你不喝了這杯牛奶,我就不走了!”
不走了?
她到底想幹什麼?
唐紹軍趴在床上,微微的側過了臉,陰惻惻的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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