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男人的幸福(2 / 3)

“常喜,你冷靜一下!我知道你愛孩子,可是你想一想啊,白天兒的親爹官複原職了,現在是個大幹部,比南夜的爹都……呃,他要是知道天兒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一定會幫著天兒……以後孩子才更有前途啊!”

真不愧是在一個鍋裏吃過飯的!

趙雪蓮把白常喜的脾性摸得準準的……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他什麼都願意。

果然!

白算盤不說話了,想了好半天,才一扭頭,“你回吧!以後,也不用來了,白天兒就是我的孩子!她親爹就是我!要是真到了我影響孩子前途的那一天,也不用你說話,我當然知道該怎麼辦!”

女人壓低了聲音,“常喜,咱們年齡都大了,以前的事兒就讓它都過去吧!咱們誰也別怪誰!要怪就怪那個逼人的世道!”

白常喜冷笑了一聲,“世道再逼人,也有人守著孩子一起過窮日子的!也有人單知道自己好吃好喝,扔下孩子不管不問的!趙雪蓮,你過得再好,我也不眼紅,夜深人靜的時候,誰心裏虧的慌,誰應該最明白!你走吧!還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到天兒麵前瞎得得,我白常喜也不是好惹的!”

趙雪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人家罵的句句都在理,自己也沒臉辯白了,走到門邊,還不忘了扭頭說,“我……現在手裏有點兒餘錢了!你要是用得著,就都……”

“我用不著!咋的?你這是要買斷啊?我養了天兒十八年,投入了多少心思?你那幾個臭錢就都能解決了?留著吧!我還有女兒願意養我的老!還用不著你的錢!”

趙雪蓮羞愧的低著頭,一拉肩上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消失在夜色裏了。

白常喜悶悶不樂的回了家,往炕上一倒,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還是沒起來……

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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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兒被南夜折騰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時候,腿也酸了,腰也軟了,就剩求饒的分兒了,“南夜,別鬧了,我服了還不行嗎?以後家裏都聽你的!我也都聽你的!”

咋整?

不哄著人家……就下不了床啊!

咬著牙在心裏嘀咕:第一次那晚,就看出這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兵臨走的時候,心裏更明白了,自己攤上了個“雄”貨,現在一看,徹底是完了,這輩子都被人家吃定了!

男人支著小虎牙,點上一支煙,假裝沒聽清她的話,“什麼?你怎麼了?以後誰聽誰的?”

丫的!

得瑟樣!

沒辦法!

誰讓人家“能”呢?

白天兒低著頭訕笑,“你沒聽清啊?沒聽清,我也不說了!咱起來吧,收拾收拾,回家,家裏還一大下子人呢!我爹一個人估計也忙不過來!”

說完了話就起來穿衣服,南夜也沒容她空兒,一把又把她摁倒了。

女人推他,“我的爺?你沒完了?我看你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馬上也該回部隊了吧?到時候,沒了女人,看你怎麼辦?”

一提這話,南夜的眸子暗了,“大概真是快回部隊了!估計還是從醫院直接走!天兒,以前我也沒覺得啊,有你沒你,我照樣吃的香,怎麼現在一提要跟你分開,心裏就空落落的呢?”

也沒了再糾纏的心情,默默地望著女人穿衣服,眼裏都是不舍……

還沒離別呢,已經開始想念了!

白天兒要出門,“南夜,你不用急,睡一會兒再回家也行!我先去瞧瞧,幫我爹把早飯弄妥了!”

回了家,一進門,廚房裏冒了一屋子的煙,小石頭在灶下燒火呢……小小的人,費力的往爐灶裏添著稻草,鼻子臉上都熏得一片黑。

白天兒把他換下了,自己蹲著燒火,“石頭,怎麼是你做飯啊?我爹呢?依依呢?家裏的大人呢?”

“咳咳咳……”小石頭嗆得咳嗽著,“村長昨晚就發燒了,總是說胡話!陸大姐和武二哥剛出去,請赤腳醫生去了!”

皮埃爾一挑門簾出屋了,“白,我瞧著你父親像是感冒了!昨晚發燒到了39度,我用了一些物理療法給他降了溫,燒才退下去一些!依我看,需要打退燒針!”

白天兒一聽,哪兒還有心思忙廚房啊,疾步進了屋,趴在了白常喜的枕頭邊……老爹的臉色慘白,隻一夜沒見,嘴唇也燒的脫了層皮,眉頭皺著,喉結上下蠕動,仿佛要說什麼。

“爹,是我!你要什麼?跟我說!”

“天兒啊?”白常喜勉強睜開了眼睛,目光試著聚焦,最後才定到了女兒的臉上,一挑眉梢,聲音暗啞,“天兒,你不會離開爹吧?不會不要我吧?”

可不是燒糊塗了嗎?

白天兒有點兒怕!

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的體溫……有點兒高,可也不至於說胡話啊!

“爹?我往哪兒走?幹嗎不要你?別瞎合計了啊,一會兒醫生就來了,沒事兒的啊!”

白常喜在被底下伸出了一隻手,虛弱的動了動……白天兒明白了,把自己的指尖放到了他的手心裏,“爹,你咋了?昨天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就病了?心裏有啥事兒想不開?”

到底是姑娘了解父親。

白算盤欣慰的笑了,“沒咋,就是著涼了!天兒,你昨晚睡的好不?那屋炕熱不?晚飯沒吃吧?我還給你留了餃子呢,在窗外凍上了!”

都這時候了,他還惦記女兒呢!

白天兒一盤腿上了炕,和他頭並頭的躺著,胳膊隔著被,環著父親的腰,“爹,有啥話你跟我好好說!我為啥要離開你?為啥會不要你?”

爺兩都是人精……都是別人說上句,他們就能猜到下句的主兒。

白常喜昨天下午還好好的呢,無緣無故的就病了,突兀的一見女兒就說“瘋”話,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話音剛落,陸依依就進門了,身後還跟著個赤腳醫生……

大概二十歲出頭,一副知青的模樣,背著個醫藥箱,裏麵放了了鋁製的大飯盒,盒蓋一打開……底下鋪著幾層紗布,紗布上排著兩隻針管,一旁放著七八隻針頭,一瞧這樣子就知道為什麼叫“赤腳”醫生,醫用設備可真是夠簡陋的。

醫生嗬嗬一笑,態度倒是和藹,“村長,沒問題啊!我帶了退燒針,一會兒再給你兩片‘病毒靈’,今晚我再過來瞧瞧,燒要是還沒退,再吃兩片‘撲熱息痛’,晚上發發汗,要還是不好使……”

白天兒急了,“你這是什麼醫生啊?整個一個半吊子,到底該怎麼治病,你自己都沒個準主意?”

那人也不生氣,“我是赤腳醫生,不是專科畢業的大夫,就是給大夥兒應應急病,你要是信不著我,可以上縣醫院啊!”

“去就去!”

白天兒起身要下地,“我送我爹去醫院!”

方依依立刻攔,“先試試退燒針再說吧!外麵多冷啊,再一折騰,沒病也得凍出病來!”

也對!

眼瞧著醫生打過了針,白常喜有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

南夜回來了,一進屋有點兒懵,“你爹這是咋的了?”

問誰呢?

白天兒也好奇呢!

扭頭問依依,“昨晚家裏出啥事兒了?”

“沒有啊!你們走了,白叔還給我們下餃子了,後來……”她一拍額頭,“對了,後來,來個了女的,和村長一起出去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和誰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早早就睡了!”

女人?

一起出去的?

“那女的是誰啊?”

小武接過了話頭,“我隔著窗戶看了,長得還不是一般的漂亮,三十多歲,穿的也時髦,一看就不是農村人!姓什麼來的?陸依依知道!”

“姓趙!”

姓趙?

城裏人?

白天兒一時也有點兒搞不明白了!

屋裏幾個人正說著話呢,聽到院門有響動,有人脆生生的在院子裏問,“村長在家嗎?”

又是女人?

這白常喜大年初始……就開始走桃花運了?

石頭一聽門外的動靜,立刻跑了出去,一頭紮進女人的懷裏,仰著小臉笑……那副樣子,仿佛是“天”又回來了,“媽,媽,你出院了?”

王春蘭摟著兒子……她經曆了生死一線,望著孩子就格外的親,忍不住在石頭的臉上使勁親了一口,“乖,吃飯沒?”

“嗯!吃了!吃的大餃子!”

石頭摟著母親的腰不鬆手,王春蘭走一步,他也跟著蹭一步。

白天兒眯著眼睛笑……這小寡婦剛一出院,就立刻到白家來,除了接兒子,大概也是想開了,要來主動“出擊”白常喜了!

王春蘭臉一紅,訕訕的低下了頭,“那什麼,村長沒在嗎?我得跟他說聲謝!”

“我爹病了!在屋裏躺著呢,剛打了退燒針……”

王春蘭疾步就上了台階,“村長病了,那我得瞧瞧去!”

臉上的神色還真是挺上心。

這下連南夜也看出苗頭了,偷偷的望著白天兒一伸舌頭,做了個“有戲”的表情。

王春蘭從眾人身邊擠進了屋,一看白常喜的樣子,立馬回頭囑咐兒子,“石頭,去,給我端盤涼水來,得給你白叔降降溫,老這麼燒著,人都燒壞了!”

白叔?

咋論的啊?

她前天還朝白天兒叫大妹子呢,一宿不見,自己的輩分就“嗖嗖”的漲上去了?

水一來,她就利手利腳的擰了個手巾板,小心的搭在了白常喜的頭上……回頭一看小炕桌,“哎呦,你們還都沒吃飯呢吧?都是城裏人,用不慣鄉下的大灶吧?”

誰是城裏人啊?

白天兒可是在三方村土生土長的,連熱個飯都不會?

既然人家要表現!

總得給人家機會嘛!

白天兒輕聲的問,“嫂子……”

呸!

這輩分都亂了!

亂就亂叫吧!

“嫂子,你自己的身體能行嗎?先回家歇著吧!咱家人手夠,飯一會兒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