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組長點頭:“我們都沒有睡著,隻有宏盛你睡著了。你喝完水之後打了哈欠,說是很累,要去睡一下。”
羅宏盛皺眉:“我平常也值過夜班,連續三四天沒睡覺也不是沒有過。”
賴組長:“所以就是水的問題,我沒有打擾你。接下來就看見你突然清醒,眼光直勾勾的盯著水塔,然後爬上水塔跳了進去。我去拉你,你還想把我也摁死在裏麵。”
羅宏盛張了張嘴,半晌後才說道:“我不知道是賴叔你……我以為是水塔裏的女屍,那是異聞。我當時爬上去,覺得裏麵有古怪,不停的傳出聲響。我想抓住那隻女屍就下水,後來手腳被困住,我看過去,發現是女屍浮腫模糊的五官就反扯住她……好吧,現在看來,那是賴叔。”
水塔足有五米來深,原本清冽的水質變得黑乎乎黏兮兮的,還散發著惡臭味。水塔底部不斷傳來聲響,羅宏盛清楚那是水塔中的女屍在引誘他下水。
羅宏盛毫不猶豫的下水,潛到深處尋找女屍。但觸目所及全是黑色的水,黑水黏在身上將自己層層包裹住,不知不覺發現身體越來越重,幾乎遊不動。正在此時,蒼白的雙手鉗住他的胳膊和脖子,羅宏盛回頭看,驚悚的發現是張白色圓胖的臉。
那張臉已經被水泡得模糊看不清五官,爛了,羅宏盛卻像是見到那張臉露出詭譎的笑,猛地將他拖到水底深處。羅宏盛掙紮的時候被打暈,以為命不久矣,誰料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賴組長。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水塔女屍’這隻異聞會讓人產生幻覺,連同為異聞的我們也會中招。”
楊元一沉吟片刻,接過魏延卿的手機點開王小宏發過來的資料。所以說王小宏不愧為收集資料的人才,晚間剛把‘水塔女屍’的案件發了過去,很快他就把資料湊齊發了過來。
“最早一起‘水塔女屍’事件發生在六十年代,國外某個酒店。有個女人去當地旅遊,入住該酒店。第三天失蹤,酒店沒有人知道,失蹤四天後,酒店報警。警察查無所獲,一個月後酒店旅客反映水質問題,稱在水中發現頭發。排查過後,最終在樓頂水塔中發現女屍。這是第一起,之後該酒店陸續出現水塔女屍……唔,換句話說,這家酒店的水塔被當成了拋屍地點,很倒黴。然而這家酒店因此事反而聲名大噪,遊客絡繹不絕,成為當地景點。”
楊元一翻過文件,繼續說道:“八十年代初,查明酒店水塔中出現的女屍是酒店經理所為——除了第一起水塔拋屍案件。當時他意識到這是個噱頭,於是選中落單的女性,用藥迷暈她們,讓她們產生幻覺後又引著她們來到水塔,導致她們被活活淹死。案件告破,群眾嘩然,關於酒店中的‘水塔女屍’都市傳說如長了翅膀般傳遍。越是古老的酒店,越有可能出現‘水塔女屍’,世界各地不少酒店都曾出現過類似案件,所以‘水塔女屍’的都市傳說敲定進而誕生出相關異聞。”
章曉白:“那應該怎麼捉住她?”
楊元一:“隻能趕走,抓不住。她存在於幻覺,隻要是水塔和存在的水,她就在,但她沒有絕對存在的本體。她很特殊,你抓不住因水而生的幻覺。”
章曉白:“不然怎麼辦?任由她繼續害人?!”
楊元一:“她不殺人。”
章曉白三人一愣:“她不殺人?七年前死在裏麵的女屍不是她殺的?那些喝了屍水發瘋鬥毆的人也不是她害的?”
楊元一攤手:“我隻說她不殺人,沒說她不害人。所有發生過的‘水塔拋屍’案件都是人為,不是她殺的。但是她存在的地方,滲透出來的汙水確實會傷害普通人——包括異聞。”
章曉白下意識指著水塔問:“她現在在裏麵嗎?”
楊元一扭頭去看魏延卿,後者撇開臉當沒看見。楊元一便朝章曉白三人笑了笑,說道:“我先跟社長商量。”
賴組長驚訝的看向魏延卿,他以為楊元一才是社長,畢竟看上去更符合社長的身份。他以前見過上一任社長——哦,那時候還叫館長。那位館長的氣質與楊元一很像,乍一見還以為這就是選拔社長的要求。
楊元一拉著魏延卿的衣襟小聲問:“你管不管?”
魏延卿:“說了不管。”
楊元一瞪大眼:“剛才我親你,你沒反對,不是同意了嗎?”
“沒有同意。”魏延卿當即辯駁道:“我隻是沒有反對,同意跟你過來。你管這事,我陪你來,但要我把水塔裏的女屍找出來,就不行。”
楊元一瞪著麵無表情沒得商量的魏延卿,深呼吸口氣:“那你要怎樣?”
魏延卿冷聲冷氣的控訴:“自我們重逢以來,你多久沒喊‘老公’了?‘老公’不喊就算了,連聲‘好哥哥’也不喊。連名帶姓,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關係多冷淡。”
說白了就是想在外人麵前要個名分,楊元一無言以對,他扶著額頭,隻覺有些疼痛。同時對這花花世界將一個人改變的強大力量感歎不已,到底是什麼,在四年間將原本清冷淡漠、出塵如仙的人變成這樣‘斤斤計較’的‘成年男人’!
嗬,‘成年男人’!
對於這事,魏延卿表示沒得商量,花花世界的四年生活把原本乖巧軟糯的小朋友磨煉成為一個在外居然不認老公的人!越想,越覺得痛心疾首。
楊元一小聲:“回去喊,行吧?”
魏延卿不滿:“遮遮掩掩。”
簡直得寸進尺!
“你要是不瞞我,至於四年沒見?”
無論如何,瞞騙四年到底是魏延卿理虧,提及此他就會退讓:“不都劈了一千個牌位了嗎?”
楊元一勾住魏延卿的尾指,後者順勢握住了就沒再放開。楊元一在他胸前說道:“我長大了,在外麵見到很多事情,太親密的稱呼一時也喊不出來。等回去後,就我們兩個,我喊給你聽好不好?”他瞥了眼離得有些遠的章曉白三人,踮起腳尖在魏延卿耳邊飛速的喊了聲:“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