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識已然在合計,晚點兒讓唐景珩那個吃貨過來搬點兒,免得明天家裏這二位突然興起又上哪兒旅遊,半個月不回,即便他天天在家吃飯也不樂意吃半個月的螃蟹。
沙發那頭,秦裕謙不忘叮囑兒子:“待會兒你的小媳婦來了,可別說是吃不完才把她接過來的。”
秦識忍住了翻親爹白眼的衝動,英俊的麵皮卻到底忍不住露出個在外麵絕不會有的嫌惡表情,問:“你們就那麼確定紀寧寧是我小媳婦?”
她都找上門退婚了,由紀家保存的婚書和婚戒,此刻像屍體一樣躺在秦識車上的手套箱裏。
沒帶回來放秦先生秦女士麵前,是身為兒子的他最後的善良。
“紀家這個姑娘不對你眼?”秦裕謙反問。
都說導演眼光刁鑽,換個說法無非臭毛病多愛挑。
秦識遺憾的攤了攤手:“要是我對不上她的眼呢?”
秦裕謙聞言頓了下,仔細把站在玄關那個和自己年輕時候七八成相似的小子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予以肯定:“兒子,你在爸爸眼裏是最優秀的!”
好吧。
秦識想說‘自身優秀和一個人喜不喜歡你是兩個回事’,但他很早就發現和親爹辯駁是件浪費時間的事情,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選擇沉默。
他相信主動退婚並不願給他給秦家增添任何麻煩的紀寧寧,是不會來的。
轉念一想,好像有哪裏不對?
“爸,你讓宋叔去學校接人,事先聯係過她麼?”秦識似有預見的問。
“沒有。”秦裕謙回答的十分幹脆。
“……”
“小姑娘臉皮薄,而我是成功人士要麵子,不能給她回絕的機會,老宋把車開到了直接給她打電話。”老秦縱橫商場多年,這點睿智是有的。
秦識無奈得笑了:“不在學校怎麼辦?”
“上家裏接,離得又不遠。”秦裕謙被兒子搭話搭得不耐煩,還會錯了意思,“我跟你說,老爺子們確實都不在了,我還在。我跟你媽都挺滿意紀寧寧,乖巧懂事,言行舉止又得體,長得也好看,你先和她處處,就算真的好不成,也得是人家拒絕你。”
秦識覺得今晚這頓飯是橫豎跑不掉了。
不知道該同情被拒絕得徹底的自己多一些,還是同情即將應對秦家史上最奇葩夫妻的紀寧寧多一些。
冷不防,秦裕謙放下手裏的文件,對著天花板歎出一口老氣:“剛我還跟你媽說,懂事的孩子為什麼懂事?因為沒有任性的資本。”
秦識從鞋櫃裏取拖鞋的動作止在半空。
秦裕謙三度轉臉來,看著秦家四代單傳,語重心長:“你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物質生活精神世界全麵豐富,家裏給你最好的資源把你培養出來,理所應當優秀。一句話‘想當導演’,國家話劇團說不去就不去了,好在電影拍得不賴,畢竟是做自己喜歡的事,能拍好也是我剛才說的那個道理。就是心氣兒太高,總擔心你見過太多自以為好的,就分辨不出真正好的了。”
秦識沒吭氣。
知子莫如父,誰能說不是呢?
“等哪天你狠狠撞一回南牆,能從中體會很多奧義的。為父相當期待。”秦裕謙說完,起身到廚房給老婆打下手去。
秦識把父親的話回味了好一會兒,明白了。
合著秦總看準了紀寧寧是塊南牆,穿針引線的讓他往上撞,過程裏學著成長?
秦識彎身換拖鞋,家裏那隻性情驕傲的貓主動粘了上來,喵嗚喵嗚的蹭他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