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忘記了自己分明在不久前才對蕭澤說過“清者自清”這句話,由此可見喬語微的確是個缺心眼。
宋景聲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半天沒說話,就在喬語微以為要這樣和他無聲對峙到地老天荒的時候,宋先生折回來站在床邊,彎下腰湊近了她。看著那張俊俏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喬語微有點心跳加速,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宋景聲。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喬語微都能感受到宋先生唇齒間的氣息,隱約還能聽到自己撲通亂跳的心跳聲裏混進了另外的不同節奏的鼓點,比自己的要更為平穩有力,但同樣是越來越急促,最後和自己的心跳聲交織融為了一體。
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孫導說的剛開始愛上一個人時的感覺。忘記了過去,看不到將來,隻因為這一刻彼此胸腔裏交織在一起的喧囂心跳聲,忽然就有了愛上的理由。
但這念頭隻是一晃而過。喬語微在被子底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清醒過來,扭開臉緊閉眼睛不敢再看宋先生,聲音打著顫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要幹嘛?”
宋先生看著喬語微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自己眼前的纖細而又脆弱的脖頸,心裏在蠢蠢欲動,十分想要一口咬上去。但他隻是湊到喬語微耳邊輕聲道:“隻是想確認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喬語微而已。”
明明隻是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卻讓喬語微臉上的血色飛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之色,連原先紅得幾欲透明的耳垂上的熱度也在頃刻間退散了。
喬語微也顧不得會不會吵醒章晨熙,她坐起來推開一臉高深莫測的宋先生,慌亂之中險些咬到了舌頭,“我當然是喬語微了!”她強作鎮定地和宋景聲對視,心裏卻早就亂作了一團麻。
宋景聲看著她竭力掩藏卻還是慌亂無措的模樣,頓時就沒有深究的*,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說完他留給喬語微一個挺拔的背影,離開了房間。
喬語微從床上下來時腳一軟就跪坐在了地上,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她扒著床沿站起來,手指卻還是不受控製地在顫抖。她不是原來的喬語微,這是個秘密,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永遠都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喬語微換好衣服後,宋景聲也把車從車庫裏開了出來。喬語微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她像是丟了魂魄似的神情恍惚,總是盯著宋景聲欲言又止,車開出去許久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問他:“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那麼奇怪的話?”
“奇怪?”宋先生把這個詞單獨拎出來,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宋先生你的重點錯了好麼!但喬語微支吾了半天卻不能夠將宋景聲先前說的那句話複述出來,而且忽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腦袋被門夾了想不開才會主動重新提起這個話題,非要上趕著往坑裏跳,攔都攔不住。
“當我什麼都沒說!”她懊惱地將身體往後一靠,頭抵在車窗上生悶氣。
宋景聲卻又毫無征兆地開口問她:“你之前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很奇怪,但是喬語微毫無障礙地聽明白了,心底最後一絲殘存的僥幸也被打消了——人家宋先生都不用向她求證什麼,就已經確認完畢得出結論了。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彈,心裏卻在想著要不就拉開車門跳下去算了,說不定運氣好她還能穿回去繼續當她的大家閨秀呢。
宋先生見她不吭聲,過了半晌才又說了一句:“現在的你很好。”聲音輕到喬語微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她轉過頭來打量他,宋景聲有些緊張,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指節有些發白,他聽見喬語微問:“你們這個時代的人不是不興封建迷信那一套麼?”
“我們這個年代?”宋景聲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打碎重建的三觀正麵臨著新一輪的挑戰,“那你是什麼年代的?”
自暴自棄的喬語微完全放棄了抵抗,“也就幾百年以前吧。”而且既然已經被人看穿了,喬語微覺得十分有必要替自己正正名,“我可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出了名的知書達理、賢良淑德。”
宋先生久久無法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