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自己歇斯底裏的喊叫,不敢相信:“溫鈺!!!”
陰影裏露出白袍一角,徐徐走出。
以銀冠束發,銀絲繡紋自腰間蔓延,出塵不染,來人眉目冷潤,較之少年時棱角更為深邃,眼尾修長,頎長靜立,看著比白玉要蒼白些,也比在雪中的樣貌更清楚。
溫鈺深深凝視著她,眸裏的執迷藏在幽暗下引著駭浪,唇色反而殷紅,緩緩地念:“若我沒有及時趕回,我就要失去你了。”不等她開口,柔和的聲線繼續:“當初說好,你會一直陪著我。”
說著,往前走近,在石板上泛起步聲,卻令艾笙的臉更白一層,驚慌地辯解:“我是被害的……”
自北荒戰亂起,已經兩日兩夜沒得到他的消息,因為本體是隻小妖,就被他鎖在房間裏,後來有個老仙過來強行破開結界,說他危在旦夕,她這才不管不顧地跑出去,沒想到中了計,那些個神仙當她是紅顏禍水,早就想除之了,又怕沾染禍端,才借這戰亂意圖讓她自生自滅。
自頭頂落下一片陰影,他已經站在麵前,有涼意撫上來,是他的指腹,摩挲著皮膚發冷。
溫鈺的目光仍然溫柔,隨著指尖一寸一寸地描摹她的輪廓。
“就在這個地方,好不好?”
艾笙實在怕他,如今無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有些迷惘:“什……什麼地方?”
直到麵前男子的腰帶扯得半落,她怔了怔,熾熱的吻作狂風暴雨驟下,吞噬去她的驚呼,肆意貪婪,又漸漸顯出如初的溫柔,冰涼的掌心遊移至胸前,覆著薄繭,刮起細細酥麻,再一把握住,她被束縛的雙手不由得一顫,而周圍他清冽的氣息,包圍著成為天羅地網。
“嗯嗚……”
“阿……阿玉……”
不服輸的嗚咽出聲,隨即他的舌伸到深處來,纏綿著攪拌的潮濕,不給她一絲反駁的機會。
最後終於清醒,艾笙大汗淋漓地喘著氣,一時有點懵,察覺到有呼吸拂著眼皮,浸著藥香氣息,沁人心脾,抬起頭,少年睡顏安然。
窗外遠遠有鳥雀的啼叫,清脆入耳。
原來……不是在夢裏了。
這樣看著他,突然眼前浮現出剛剛夢裏的情形,以及渾身的濕黏感,又黏又軟,艾笙睜大了眼,羞窘的要炸,偏偏將他胸膛看得一清二楚,手心正抵在他胸口,腦袋又一熱,心慌氣促地要起來。
她小心地,掀開腰上的手臂脫身逃出,胡亂披上衣服趿著鞋子,端起洗漱架上的臉盆去外麵洗漱。
太可怕了!!!
雖然夢裏的小醋壇子長得更好看了,但也變得更可怕了,生氣就生氣,幹嘛那樣對她啊,還是站著的姿勢……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艾笙小臉爆紅,使勁搖搖頭,心跳的許快,埋下腦袋進廚房裏,舀起壇子裏的涼水倒進臉盆,就往臉上一撲,冰冷醒神。
這才鎮定住。
沒有在廚房呆多久,她端著盆子回到遊廊,遠遠就見少年披著長發,穿著單衣在四處找著什麼,當一轉身對視上她,才安靜下來,冷著臉又回房裏。
顯然生氣了。
艾笙端著臉盆追進房間,看他站在屏風後,拿起衣袍披在身上,便將盆子放回一旁的洗漱架,走了過去:“阿玉……”晨光中他下頷漸緊,兀自穿上外衫,在她看過來時,轉身刻意地避開。
瞧他生悶氣的樣兒,心下就一鬆,忍俊不禁,直接拽開他捏著腰帶的手,過去把人抱住,低頭貼貼蹭蹭,含著笑,“阿玉——”仰著小臉注視著少年側顏,還不肯正視自己,軟軟的咕噥:“阿玉,我的風寒已經好了,而且外麵一點也不冷。”
聞聲,溫鈺垂眸。
被女孩的目光直直的照著,於是轉回來,伸手緊緊地反摟住,氣力極大,蘊著難以控製的怕意,扣著她的後腦彎下腰,整個囚進了懷。
半晌,親親她的額:“不要再亂跑了。”
他的唇也是涼的。
艾笙抬眼,麵前的少年正溫潤一笑,如雲色初霽,輕軟一片,撩起她耳邊的發絲繞到耳後,就聽得他細語,以及那眼底熄去的陰戾:“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阿笙。”
她眨了眨眼,腦中閃過的是阿玉長大後的樣貌,如瘋如魔。
倒藏的挺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