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魏昌的轎車裏,魏昌坐在駕駛室,他則坐在副駕駛座,說:“許言的案子,按照目前警察的進度來看,關於他殺人的證據應該不久會找到,我準備寫個聲明書,不再給他當辯護律師。”
“為什麼?”
魏昌好奇,即使罪名成立,辯護律師也能為其爭取到最大寬赦,況且許言和溫鈺毫無關係可言,突然說要撤銷,讓人捉摸不透。
溫鈺將檔案袋輕放在中控台上,靠回椅背。
他低下眼簾,看著自己的雙手,骨節細致:“愛一個人,如瘋如魔,他沒錯,可是真的愛一個人……”淺色的薄唇輕搐,眼瞼不受控製地抽著細微痙攣,聲線發寒,輕輕的,低低的,帶著諱莫的深意:“又怎麼可能會殺她。”
充滿篤定:“他是錯的。”
而自己,是對的。
眼見著周圍處境,李隊做刑警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空曠的橋梁下,四下裏都是泥沙地,十多個攥著鐵棍的人出現在警車前,李隊皺眉,他們剛查到線索,留下兩車警察在許言家裏繼續搜證,餘下他開這一輛警車是要去許言的父母家,結果開到半路就被人攔下來。
他當下拿出□□,就聽到一聲怒喝:“別動!”
話音剛落,從旁邊走來一個男人,一手拿鐵棍,一手勒著女孩的頸脖,慢慢靠近,女孩嚇得瑟瑟發抖,臉麵雪白,男人舉起棍子向警車,猙獰的叫囂:“我隻找梁晏深,誰是梁晏深!”
警車副駕駛的車門立即被推開。
李隊瞧著走到車前的背影,頎挺不已,穿著黑色的襯衫,袖口挽在肘間,繃緊的肌肉線條卻毫不誇張,反而越發淩厲,他猛的會過神,對後座右車門邊的警察示意:“你查查,到底怎麼回事?”
對麵的男人卻等不住,大喝一聲:“給我打!”
“下車!”李隊厲聲低喊。
隻是電光火石的時間,梁晏深的雙眼眯得狹長,十幾個男人撲過來,手中的鐵棍晃著繚亂的冷光,他受過嚴苛訓練,身手矯健,猛然攥住一人的胳膊反手彎折,鐵棍哐啷掉落,他出手極快又凶猛,長腿劈入對方的軟腹,一時間竟是混戰。
李隊和另個警察來幫忙,身手略差,但比起這些用銀棍胡亂劈砍的人要厲害,雖說是這個道理,可對方毫無招式,隻是瞎劈,到後麵便變得格外棘手,驟然響起悶聲,李隊回頭,銀棍正砸在硬碩的手臂上。
梁晏深慢慢放下攔在眼前的手臂,臉色更加的差,煞色濃深。
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漸漸暴起。
到現在都沒能回家,不能看見她,加上徹夜不眠,心裏的躁怒翻得狂亂,渾身淩人的戾氣強勢的震懾人心般,他嘴角下沉,狠狠朝對方一踹,抓住他衣襟又把人給扯回來,一拳砸進他臉骨,猛烈的砸得凹陷,破碎的鼻梁骨頓時流出鮮血,慘叫聲掀開,鬆開手,身邊襲來棍風,他眼瞳暗紅的側身一讓,衝上前握住對方手腕,幾樣擒拿招式,將混亂迅速解決。
這邊,李隊長也解決了為首的人,用手銬扣住他雙手,讓他蹲在地上,再看向坐在旁邊癱軟的女孩,打電話通知公安增援。
打完電話,李隊走過來:“你要不要緊啊?”
梁晏深甩動起手腕,眉眼冰冷,還懾著危險漆黑的煞氣,掏出手機點亮,李隊見狀不再說話,走開了,他便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小艾笙,她黑亮的眼睛,看進他的眼底,滿眼的躁怒隱忍住,滲出熾熱,慢慢柔軟。
他下顎線鬆開些,又繃住。
這時,空氣裏炸開吼叫:“你們都不是好人!”
蹲在地上的男人露出臉上的淤青,目眥欲裂:“為殺人犯找辯護律師,你們該死!”身體往前動了動,死死瞪著梁晏深:“尤其是你!真想知道你他麼老婆死了會是個什麼心情!!”
梁晏深所有的克製瞬間爆裂。
他抬起頭,神色很平靜,平靜的帶著從未有過的凜冽,整個人漆黑陰暗,收起手機,平聲道:“你再說一遍。”朝他走過去。
“你,再說一遍。”
李隊暗道不好,急叫:“梁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