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聽不見,眼睫依然彎著他喜歡的弧度,又密又長,烏黑的長發間露出臉頰,睡容恬靜。
溫鈺低笑,舍不得眨眼,指尖捋起她小巧的耳垂,逐漸捋到頸窩,低頭親了親,又從被子裏握住她雙手,放到被褥外,按在自己的唇上輕輕地啄。
到了現在……
才是真正的安寧。
張嘴含住她指尖,用牙齒咬咬,溫柔而細緩,慢慢地吻到她的小臂,來到頸間,經過下頷,最終停留在那雙軟唇上方。
有香味襲來,甜絲絲的。
心陡然一悸,用力壓製住呼之欲出的癲狂,不能太急,他默默念著,將臉微偏,在她唇角吻了一口。
真軟,溫鈺喉結動了動,身體往下挪些,薄唇重新貼上去不肯動了。
這是他第一次親人,他幻想了這麼多年,唇齒間充盈著甜味,繚得渾身都發緊,耳根溫熱。
窗外的天空漸亮,晨光熹微,朦朧的光片斜在牆上。
艾母推門進來,就瞧見女兒蓋著棉被平躺著,睡得沉,鼻息勻細清晰,不經意看到床頭櫃上的餐盤,半點餅幹屑都沒有,不禁失笑,這丫頭打小喜歡吃甜食,也不管牙受不受得了,以後還是不能慣她,於是放輕手腳過去拿起餐盤和水杯,重新退到門外,關上房門。
她來到廚房,把東西放進洗菜池裏清洗,沒多久,艾父伸著懶腰下樓,穿著棉睡衣:“丫頭還沒起來?”
艾母立刻橫他一眼:“小點聲,笙笙還在睡著。”
艾父點點頭,抿住嘴疾走到院子外取報紙,隨性的撓下亂發。
等到日頭升高,白牆上的日光明亮的晃眼,艾笙才睡醒過來,迷蒙的抱住棉被翻身,麵對房門,打出一個哈欠,眼角泛著晶亮淚珠。
陳舊的木門已經生出裂縫,還粘著掛鉤,小時候用過的單肩包掛在上頭,曾經用透明膠貼過日曆的膠漬也在,她睜大眼睛,才發現在自己的家裏,不是在租房,騰地坐起身,開心的伸個懶腰,挪到床邊穿鞋。
已經十點多,她打扮妥當,下樓就聽到電視聲,艾母坐在沙發上削著蘋果,坐到母親旁邊來,出聲問:“媽,爸爸呢?”
艾母抬起頭:“出去買菜去了。”繼續削蘋果皮,笑起來:“餓了?你昨晚吃了那麼一盤餅幹,應該不會很餓吧。”艾笙是吃了不少,不好意思的彎起眼,沒有多想,但艾母瞧她的樣子,皺起眉,溫聲細語道:“晚上還是少吃點甜的。”
艾笙就起來:“早飯做了什麼?我去熱。”溜向廚房。
艾母含笑的眼神便跟著她:“鍋裏有綠豆粥,冰箱裏還有包子。”
半合的窗簾,一束日光照著牆上大幅帶框的照片,裏麵的女孩笑得明豔,嶄亮的像是近期才拍的。
沙發上。
潔白的長指微曲,捏起盤子裏的餅幹,放進嘴細嚼慢咽,他細細吃著,向照片上的人一笑,有如暖春熏風,目光又回到手中的資料上,想了想,含住指尖將餅幹渣品嚐幹淨,這貪食不雅的動作,放在他身上卻仍然矜貴。
他吃完最後一點餅幹渣,拿起身邊的手機,翻出通訊錄,找到“魏昌”的名字。
那邊很快接通:“溫先生?!”
魏昌在事務所裏忙碌,剛走出會議室,接到他電話有些訝然:“是有什麼大事嗎?”
“嗯。”
男人清潤的嗓音,亦如他的外貌,絲毫讓人抵觸不了:“手頭的案子找你了解下,在這之前,你幫我買個餅幹送過來,先要一箱,照片我發給你。”直到掛斷電話,魏昌還反應不過來,耳邊隻剩下嘟嘟的聲,然後手機一震,那人當真發過來郵件,就一張餅幹的照片,連外包裝都沒有。
開玩笑吧?
這讓他怎麼買?!!
魏昌沒法,好在他聰明著,把照片放到網絡聊天群裏擴散開,到處問是什麼牌子的餅幹,自己再動身去周邊的零食鋪和超市,一家一家的找。
人多力量大,統共半小時左右,就有人說出牌子名,他也順利地批發到一整箱,開車送去溫鈺的家。
然後,被攔在了門口。
溫鈺不喜有人進他家裏,搬過他手中的紙箱放到鞋櫃旁,再走出來關門。
他穿著白灰條紋的薄毛衣,眸色溫涼,散發著疏離,手裏拿著檔案袋:“去車裏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