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越發濃深。
黑色轎車停在院落間的巷子裏,一片空地中,車門被輕輕推開,露出筆直的長腿,男人身穿漆黑的運動衫,拉起頸後的兜帽戴上,罩著五官昏暗,他走出來後反手關車門,拉開後備箱。
夜光幽淡,照在金屬上泛起冷芒。
一架收縮的金屬梯。
溫鈺將它搬出來,小心地抱進懷裏,抬頭向旁邊的院樓看過去,下頷輕抬,清俊的輪廓映在夜光中,雙眸粲亮,臉不覺熱了熱,隱約透著羞赧:“我是不是好幼稚……”
他眼裏的笑意消散,定定的,凝成詭異的黑霧:“可是我好想你……”纖長的睫毛垂落,嘴角細彎,抱著梯子走到院牆前,牆麵平整,又高,牆頂還插著玻璃碎片,隻能將梯子擱在牆上,順著折疊梯輕快地爬上去。
樓房兩層高,兩間臥室的窗戶都嵌著柵欄,唯獨二樓陽台沒有。
他早之前就打聽詳細,知道這裏沒有攝像頭,都是老房子,不過幾年就要拆遷。
運動鞋小心地踩住地磚,發出噠的一聲,逆著夜光,他的身形尤其的修拔,站了會,從口袋拿出口罩蒙臉,沿著陽台輕車熟路地經過走廊廁所,站定在她的房門前,握住門柄慢慢扭動,推開。
暗淡的光線籠著被褥,小小的山包似。
女孩睡得很熟,朝他側躺著蜷在棉被裏,右手綿軟地握在臉邊。
離她越來越近,她睡的香,眼睫彎彎的,如同那個夏天,被胃疼折磨的直不起腰,當她經過時,投下的陰影在眼皮上一晃,短暫的遮了晨光,攜著很清甜的香味,接著有溫熱的硬物觸到手臂,他迷蒙的抬起頭,是瓶純牛奶,再循著看向剛拿起掃帚的她,輕巧地回到座位上,披著碎沙般的晨光,朝氣靈沛。
喉結情不自禁地滾動一下,他睫尖顫著,瞳孔底端翻著狂熱的駭浪,滲著沉迷,低低的喘著氣,已經到她麵前來,彎身從口袋掏出手帕和藥瓶。
藥瓶打開,將藥液倒進手帕裏浸濕,小心地覆住她的口鼻。
艾笙迷迷糊糊,就覺得鼻尖微涼,蹙了蹙眉,隨著他的力道加大,一種隱約的窒悶感伴著奇異的藥味撲來,她難受地掀起眼皮,帶著未醒的惺忪,胡亂掙紮,白皙的小手抵在他冰涼衣衫上推擠,一切都是混沌的,眼前昏黑,隻能看見男人隱約的輪廓。
是夢嗎?
藥勁來的快,她不清醒地想著,眼皮漸漸發沉,手上一鬆,徹底癱在身邊。
溫鈺歪著頭,輕柔地喚:“小笙?”
見她沒有回複,他收回手帕疊好放進口袋裏,摘掉口罩,慢條斯理地坐到床畔,指尖點在她的臉頰,溫柔地來回摩挲。
當掃到床頭櫃上的瓷盤,裏麵盛著少許餅幹,旁邊則是空的玻璃杯,柔潤的眼眸發亮,拿起水杯,沿著杯沿一點點地含,吻遍整圈杯沿,又拿起一塊餅幹,彎身遞到她嘴裏,她輕闔著貝齒,隻兩瓣細唇含著餅幹。
溫鈺脫鞋,躺到她身邊,伸手連同棉被一起擁住她,離她越近,胸口處的心悸更重,蔓延熱麻,將她整個緊緊擁在懷裏,微笑了笑,咬住露在她唇外的餅幹細細地吃。
他意猶未盡,目光灼灼端詳著麵前的小臉,順著那微翹的眼角,抬手撩撥起她長睫,她嘴裏另半片餅幹,已經被嘴唇濡濕,溫鈺卻直接咬出來,仔細吃完,彎起脊骨,纏著她身體收的更緊,再緊些,鼻梁抵著她的額頭,貪婪地嗅著。
喃喃:“笙……”
上次故意淋雨發燒跑去找她,費盡心思也抱到了她,果然又香又軟,熨著心髒翻滾起不可思議的滿足,奇異的圓滿,隻抱過一次就忘不掉了。
撚起她耳邊的長發,唇線彎得淺柔,眼眶溫濕:“我想你了,想了你好久好久……小笙,我回來了。”
他吻著她清香的發頂,如情人間囈語:“……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