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低調而質樸的,卻偏偏讓你移不開目光。
他家BOSS看中的是這樣一個女人,讓他沉淪與失控,現在想來,也不是不無道理。
因為,就這樣看著,昏黃燈光之下,聚焦著的她,也一樣有蠱惑人心的魅力。
明明,她沒有做一些什麼事情。
隻是,美人現在卻是蹙著眉,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眼前的飯菜,分明是不太感興趣,也不是很想吃。
陳維文在牆邊看了她好一會兒,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尖,都覺得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隻能走前幾步,客氣有禮地問道:“祁小姐,飯菜是不合口味嗎?”
“還好。”祁六珈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也客氣地回答了一句。
但是即使她臉上的表情有多自然,陳維文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喜歡和些微的不耐煩。
就好像他們拿來這樣的飯菜讓她吃,是對她天大的一種懲罰。
有些人,即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也總能勾起你的愧疚和憐惜,而毫無疑問地,麵前這一位就是這樣的人。
“祁小姐,你還是病人,今天要勞累了一整天,或多或少還是吃一點兒吧。”頓了頓,還是補充,“不然,公子知道之後也會擔心的。”
祁六珈聽到他提起霍斯羽,這才斜眼睨他一眼,唇邊帶了點玩味的笑,“你還真是盡職盡責,你BOSS將你流放到這裏,讓你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你還替他說好話?”
陳維文淺淺笑了一聲,看著她溫和的麵容卻是不敢大意,“雖然我不知道祁小姐和公子的過往,也沒有資格評論。但是昨天,公子剛回國沒多久,本來是直接去會場的,還是讓人掉頭來了這裏,這間病房裏,僅僅是為了睡一個午覺。”
“還有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昨天我覺得公子的舉止有些異常,讓我非常詫異。”
祁六珈聽著他的話裏話中有話,皺了皺眉,雖然也有些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按捺住沒有再問下去。
“雖然覺得逾規了,但是想告訴祁小姐的是,公子這些年來都是獨身一人,那位馬小姐所做的一切純粹是她的一廂情願。今天她不自量力對祁小姐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後,或許娛樂圈裏就沒有這樣一個人了。”
“還望祁小姐放心。”
祁六珈聽罷,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放心?她放心什麼?霍斯羽處置馬思思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可不想戴這樣一頂高帽。
陳維文說完這番話後也沒有多說,歇了一會兒卻是接到了一個電話,他出去接聽。
祁六珈見他一走是更加沒有心情吃飯了,坐在這張熟悉的床上,看著房間裏熟悉的擺設愈發不自在起來。
閉上眼睛仿佛還能聽見當年響起在耳邊糾纏的呼吸聲,還能聽見他發了狠似的逼問,然而現在一切其實都回不去了,即使她躺在這張充滿了兩人過往的床上。
淺歎一口氣,心中比亂麻還要亂。
霍斯羽這趟分明是要給她找不痛快的。
不論他做什麼,他的心思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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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文出去了病房才接聽電話,電話不是誰打來的,正是霍斯羽打來的,不用想,定然是因為祁六珈的事情。
“喂?公子。”陳維文的聲音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嗯。她怎麼樣了?”霍斯羽下午離開了之後就一直忙到現在,他從國外回來不僅要接手國內的事務,還要處理國外本來就跟進的事務,下午開會一直到現在,直至現在才稍微閑下來。
“祁小姐下午睡了一覺,精神還算不錯,她的兩位朋友也來看她了,另外,佟公子也過來了一趟,拿了不少東西過來,和祁小姐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走了。”陳維文不敢大意,像彙報工作那般將事情彙報給 霍斯羽聽。
“嗯,好。”霍斯羽答道,語氣聽不出喜怒,“她吃飯了沒有?”
這個點,很應該吃了飯的。
“在吃,隻是飯菜的口味好像不適合祁小姐。”陳維文如實彙報。
“不適合?”霍斯羽聽了之後似乎是嗤笑了一聲,“在國外倒是把嘴養刁了,勸她多吃一點兒。”
“是,知道了。”陳維文答道。
“另外,問一問她想吃什麼。”霍斯羽說道。
“是,待會兒就問。”陳維文繼續應聲。
“今晚先辛苦你看著她了,明天我換TINA過去照顧她。”霍斯羽想了一會兒才說道。
“……是。”陳維文愣了一瞬,這才反應過來,大BOSS現在是要他避嫌的意思嗎?
不過這也是的,未來董事長夫人長得那麼好看而且氣質獨特,怎麼樣都要看緊一點兒吧。
而且,他一個男的在這裏看著她根本就照顧不了她。
“辛苦了,今晚我會遲點過去。”霍斯羽又叮囑了幾句然後便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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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文再回到病房的時候,祁六珈已經吃完了飯了,不過所謂的吃完了飯也隻是吃了兩口飯,幾口青菜而已,別的東西一點兒都沒有動。
她看到他進來了也沒有多說話,手裏搗鼓著手機,好像和誰在愉悅地聊著天。
他仍舊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守著她,也不是一直看著她,隻是耳朵是一直注意著她的動向的。
她的手機裏時不時會傳來小孩子的語音,有時說英文有時卻是說中文,聲音稚嫩卻是清脆,讓人一下子就記住。
“媽媽咪你次飯了沒有?花花好想念你啊~”
“媽媽咪我爸比是誰啊?花花好想念你啊~”
“媽媽咪今天我畫了一幅畫,發你看看,花花好想念你啊~”
“媽媽咪我爸比是不是和我一樣有一雙寶藍色的漂亮眸子的?花花好想念你啊~”
……
語音一句接一句,說得好不歡快。
祁六珈也笑著一一回複,病態蒼白的臉顯出一絲絲的紅潤,看起來較之前好上不少。
好不容易等她聊完天了,陳維文才問道:“祁小姐,是你的小孩嗎?”
祁六珈似乎不喜歡他多問,淡淡瞥他一眼,還是答道:“嗯。”
“聽聲音就讓人覺得很可愛啊。”陳維文繼續說道。
“下午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我手機有電話打來?”祁六珈始終覺得奇怪,電量真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少了20%的,而且剛剛的確是花花和她聊天,三句有兩句是問他的爸爸是誰的,以前他都不怎麼在意這件事情的,怎麼現在卻是……實在是不應該啊。
她總覺得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才導致他這麼好奇。
可是並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通話記錄,所以她也有些不確定了。
“沒有。”陳維文輕輕搖頭,十分有職業素養地答道:“不能隨便窺探東家的隱私,即使我聽見手機響了,在沒有你的允許下是不可能亂看和亂接的。”
祁六珈:“……”你這樣說愈發可疑了好吧?
但她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拿著手機刷起網頁來,又看了一會兒電子書這才關燈睡覺。
她現在這副模樣兒實在是無法獨自去洗澡,她覺得自己留院不會太多天的,也不想讓祁昭知道她受傷的事情,免得被他擔心。
臨睡的時候又收到了祁六笙的信息,和他聊了幾句之後總覺得他欲言又止,可是最後還是沒問出一個所以然來。
忽而發現,他們其實都長大了,也經曆了不少事情,她的弟弟也有事情瞞著她了。
她淺歎一口氣,沒有多問,就隻是希望他們都能過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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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六珈睡了下來,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經曆一個不眠之夜,卻是沒有想到一覺睡到淩晨兩點然後醒來。
她想上洗手間,按亮了一盞壁燈,卻是看見對麵的沙發上蜷縮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仔細一看居然是霍斯羽。
男人身上仍舊穿著白天的那套西裝,沒有換洗,頭低著,隻能看見他濃密的發頂,看不清他的麵容。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他19歲那年已經長到1.88m了,這張沙發才1.2m,真不知道他是怎樣委屈自己睡在上麵的。
祁六珈就這樣坐在床上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雖然看不到他的麵容,但她還是看得入了神,許多不想想起的往事還是一一湧上心頭。
如果現在的她是9年前剛剛認識他的時候的她,她肯定不會想到這個高傲、不屑一顧的男人會有像是這樣委屈自己睡在病房裏守著她的一天。
那年她出了車禍,他都未曾這樣做過。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好像征服了一個不可能被你征服的人,然而世事就是這般奇妙,他們兩人明明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但到了最後還是陰差陽錯地走在了一起。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霍斯羽是在一個十分炎熱的午後。事實上,她也是和弟弟在暑假快要結束的某一天出現在他的家裏的。
他當時正穿了一身黑,黑色的短T和黑色的悠閑褲,瞪一雙同樣黑色的中筒靴,手裏拿著一根馬鞭,還有一頂護盔,看他的樣子是準備出門去訓練馬術的。
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對姐弟站在他的麵前,質樸典雅的打扮與他的氣質、甚至是與他家裏的氛圍格格不入。
霍斯呦當時也在,好像是纏著她哥帶她一起去騎馬,隻是霍斯羽並不願意,她便死纏爛打地磨著他,也是猝不及防地,在他開門的時候看到了正站在門外的祁六珈和祁六笙。
那時候明明是過於炎熱的午後,卻是在看到他們二人的那瞬間,高溫全都消失無蹤。
霍氏兄妹的眼裏都是祁家姐弟臉上恰到好處又內斂的笑容。
祁六珈清楚記得的是,她當時是站在門口的第二階台階上,正想按門鈴敲門,門卻是被從裏麵打開了,露出少年那張獨有的、深刻的,格外囂張還帶有點不近人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