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簪花之手(1)(1 / 3)

七月末的時候,薑皚從日本轉調回來,如今臨近九月,S市外翻處卻隻讓她跑了三個正經會議,其餘時間全是陪日本老板喝酒。

尹夏知打來視頻電話詢問她的近況,聽完後笑到合不攏嘴:“今天的工作不會還是陪喝酒吧?”

薑皚翻了個白眼,把前置攝像頭當化妝鏡用,勾勒眼線的手一抖,黑色線條偏離眼瞼,她泄氣的扔掉手裏的工具。

“J.R的渡邊先生喜歡國粹,李處長讓我陪他到城西的西山戲園子聽曲兒。”薑皚捏著嗓子用尖細的嗓音哀婉道,“尹小姐,你可知我心裏的苦?”

尹夏知的笑聲更大了,“那你還不趕緊考慮辭職?”

薑皚重新拾起桌上的眼線筆,“正在考慮。”

“是嘛,你薑白雪不願做的事兒哪有人能逼你做,”她恢複正常,托腮看著屏幕裏容顏姣好的女人,算起來,薑皚是她見過長相最妖的女人,生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平常清妝素麵不刻意打扮,眸光流轉間也別具風情。

可就是這麼一個美麗如花瓶的女人,因不滿日本工作處上司的騷擾,先是一杯酒潑到處長臉上,接著把人家踹到醫院差點斷子絕孫。

“先不和你說了,J.R又來電話催了。”

薑皚幹脆擦掉另一隻眼的眼線,選擇最普通無常的淡妝。

做涉外翻譯這行的,格外注重妝發禮節,說不準身上噴的香水引來乙方不適,你之前做的百般努力全都會頃刻間付之東流。

當然,如果前組長同意她化大濃妝做業務出席會議,說不準現在她可能就在日本混得風生水起,不至於落得一紙遣調書被迫回國。

如今由日本大使館回到S市外翻處,

說好聽點,是你不熟悉那邊的工作環境。

說不好聽的,是你被合作方一腳揣回了國。

這事兒擱誰頭上都心塞的要命,她薑皚也不例外。

若說是業務能力不行,她認了;

但那邊從頭到尾沒有否認過她的翻譯能力,唯獨看不慣她這張臉。

尹知夏不知從哪調出來一份資料,神色突然變得嚴肅。

“皚皚,據說J.R的渡邊先生曾經被舉報淩.辱女員工,你可小心點。”

薑皚嘖聲,“碰到一個變態算我運氣不好,碰到那麼多變態說明什麼?”

尹知夏:“說明你該到廟裏拜拜、驅驅邪。”

“行啊,後天咱們去爬山。”

薑皚掏出褐色眉筆,微微俯身對著落地鏡端詳其中的人。

因為沒休息好,唇色極淡,臉頰也毫無血色,漆黑的眼瞳裏盛著滿滿的不爽和喪氣。

這樣可不行,人家看到她還以為是去送喪的呢。

半晌,薑皚拿筆尖在臉頰處點了幾個清晰可見的褐色斑點,與周圍白皙無瑕的肌膚一對比,簡直像錦緞上爬著虱子,讓人難受。

送喪也不能給他好皮囊看。

她畫完,甚是滿意地轉過鏡頭讓對麵的人看。

“怎麼樣?”

尹夏知揚眉,沒發表評論,話鋒一轉提及另一件事。

“最近沒有再服藥吧?”

聞言,薑皚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住,低低應了聲:“嗯。”

“我和學長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需要再進行任何治療。”尹夏知認真的看著她,“皚皚,相信你自己好嗎?”

薑皚踟躕地點點頭。

隨後背過身去,默不作聲將包裏的藥瓶拿出來。

握在手裏許久,才不情不願放回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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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戲園,薑皚到時木質大門開著,身穿戲服的學徒站在廊道上咿咿呀呀的對唱,興許還未開場。

偌大的院子栽滿亭亭如蓋的法桐,正午時分的陽光透過葉片織成的罅隙落下來,光斑隨樹影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