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君臨轉過頭,看見奚鳶已經浮腫的小臉,抬腳又踹開離他最近的宮女。
“混賬東西!”
他將奚鳶攬過懷裏,將她眼底的痛,眼底的恨,眼底的屈辱,盡收眼底。
那雙眼,好熟悉……
翟君臨怔了怔,想起了當初在祁國的自己。
那段黑暗,冰冷的質子生活……
殺氣迸發,他一把將奚鳶抱起,一臉森冷:“全部丟進天牢,刑具一樣一樣上,到死為止!”
他攜著一身寒意抱著奚鳶折身離開,隻給邱公公留下一句,“你負責,不許任何人見,死後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濃濃的殺意裹著翟君臨,這是奚鳶從未見過的翟君臨,她望著這樣的他,心慢慢下沉。
她竟然在恐懼!
她竟然會恐懼翟君臨!
突然,翟君臨頓住腳步,垂眸凝視著她,冷聲:“你在怕我?”
她抿著唇,直到唇瓣都泛白,也沒有開口。
但是她止不住顫抖的睫毛出賣了她此時的心。
就在她以為翟君臨會發火的時候,他卻低低地哼笑了一聲。
語氣裏有自嘲,有無奈,有悵然……太多太多的情緒交織在一塊。
翟君臨再也沒有說話,抱著她徑直走到她住的門口。
掃了一眼關著的門,他抬腳就是一下,“哐啷”一聲踹開門。
跨進門檻,他把奚鳶送進屋放在床上。
手撐在硬梆梆的床板上,眉心倏地擰在了一起。
卻一言未發,收回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扔進奚鳶懷裏,便一臉陰沉地折身離開。
徒留奚鳶一個人呆坐在床上,手裏還握著那個精致的瓷瓶,清涼感彌留在掌心。
翌日。
天還未亮,房門便被人“砰”地一聲踹開。
緊接著,奚鳶還沒有從迷茫中反應過來,便被人抓著頭發拖下了床。
“都什麼時辰了,還睡!還真以為進了君安殿,就是個主子了不成!”為首的老嬤嬤混著嗓子嚷嚷著吼道,“看什麼看!還不給我起來幹活!”
就這樣,奚鳶被拉到了院子裏。
月亮映在屋簷下大缸的水中。
她的腳邊被扔了兩個木桶,“去!天亮之前,把這些缸的水添滿。要是添不滿,就不準吃飯!”
奚鳶怔怔地看著在原地所有搖滾的木桶,緩緩蹲下身把它立起。
挑水這種事,她也隻是偶然看見過人做。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做這樣的活。
第一次,她裝滿了水,卯足了勁,肩被長擔咯得生疼,水桶卻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