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言將視線偏了偏,看見陸再思抱著胸站在病房的角落,眼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又吃自己的豆腐!
陸再思似乎一眼就明白了她的芥蒂,放下了雙手。
周希言回轉視線,用極為虛弱的聲音道:“謝謝院長關心!”
院長之後是分管副院長,再之後是政治部主任,再之後庭裏的其他同誌,周希言不明所以,心想這陸再思是不是得了絕症了?
再度看向角落裏的陸再思時,周希言的眼光裏就充滿了憐憫,真是可惜了,那麼年輕,都還沒結婚生孩子呢,唉唉唉!
可轉而一想,周希言又慌了,陸再思如果死了,她怎麼辦?她豈不是沒有宿體了?
病房裏的人輪番慰問了一圈,周希言已經在心中上演出了好幾出鵪玄幻大戲,等這些人好不容易散了,周希言趕緊提問,道:“陸再思,你得了什麼絕症?”
陸再思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緩步過來,居高臨下地看周希言,道:“胃癌晚期!”
周希言一下就覺得天雷滾滾轟鳴而來,看著陸再思的雙眸愣怔怔地,焦點都不知道在哪。
“那我怎麼辦?”
陸再思一擰眉,撫著下巴道:“你聽著這消息,就隻想到了自己?”
“那不然呢?我白天怎麼辦?”
“周希言,你換魂換出慣性來了是吧?”
“嗯?”
“說不定我死了,你就不用換魂了啊!”陸再思的眼裏,周希言就是個白癡。
“也是!”周希言的雙眸聚起了光亮,可隻一瞬又暗了下去:“可就算那樣,也不行,總不能以你犧牲為代價……”
周希言的後半句吞在了口裏,可陸再思將躬著的身子站直了,抿了抿唇,認真地看著周希言好一會兒,才一言不發地朝著病房外而去。
“你去哪裏?”
“叫護士給你換吊瓶。”
“你沒住過院啊?換吊瓶要去護士站喊人呐?按鈴……不就得了。”話未落音,人已消失在門口,周希言收了音,看著快要滴光的吊瓶,終於有腦子想想前因後果了。
剛換魂時,她是真是覺得自己要痛死了,這會兒比起那一會,簡直是舒坦太多了,可是陸再思真的是胃癌晚期了嗎?唉唉唉,天妨英才啊!
想到這,周希言突然想到了前一天她用陸再思的身體跟自己老子對飲,她好像記得陸再思跟她說過,說他不能喝太多的酒,她還問他喝多了又會怎樣來著,他當時說什麼來著?
周希言敲了敲自己的頭,覺得當時自己有些迷糊,記憶也不太清晰,可是勿庸置疑地是,今天陸再思被緊急送醫,是她周希言闖的禍。
要是真因為她喝了酒導致陸再思病情加重的話,那自己可真就是害死人了!
正在懺悔,門口有了聲響,周希言放眼望去,有一個婦人進了來,手中拎了大包小包,一門一對上他的視線,就露出了個笑容來。
“再思,你醒了啊?胃還痛不痛?可嚇死媽媽了。”
媽媽?陸再思的媽媽?
周希言動了動唇,那句“媽媽”怎麼也喊不出口,此時此刻她終於理解陸再思在她家就跟個悶葫蘆似的,她私下讓他喊人,他就是強著嘴不肯,易位而思,她也很難衝破心中的那道樊籬。
嘟噥了一會,周希言才吐出了“不痛”二字,陸媽媽顯然放心了許多,將東西放下,就將保溫桶揭開了蓋,同時又環視了病房,問:“你女朋友呢?”
女朋友?陸再思是這樣跟他媽介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