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方被冷雪拉入她的辦公室後,害怕地指了指對麵,“他們是什麼人?怎麼看起來都很古怪?”
鍾方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偏過頭。
冷雪俏皮地背著手,探出腦袋盯著鍾方,“你怎麼紅臉了?”
冷雪的臉闖入鍾方的視線,讓鍾方的心又一次亂了。
鍾方沒有說話,隻是紅著臉,盯著冷雪。終於,他忍不住握住了冷雪的手。
冷雪受到驚嚇,急忙把手往回抽。
冷雪受到驚嚇的樣子讓鍾方的心為之一緊,他立即鬆了手,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見鍾方態度誠懇,冷靜下來的冷雪搖搖頭,“沒什麼,那些人太古怪了,你也是因為受到驚嚇才會做出失常的舉動。”
鍾方搖頭,說道:“我不是因為他們才這樣,我是……”
看著冷雪那略帶驚慌卻又強行克製的樣子,鍾方心痛,不忍心這麼直接地說出亡妻這兩個字,沉默了刹那後,說道:“這裏太危險了,你跟我走。”
出乎鍾方意料,冷雪居然乖巧溫順地點了點頭。
她溫順的樣子讓他清晰地感覺到妻子回來了!
三年前北辰街1號那場爆炸,讓他失去了前妻,從此一蹶不振。他是心理醫生,卻治不好自己的心病。
鍾方帶著冷雪從辦公室的後門走去,途中,鍾方少不了主動製造話題來了解這個和他前妻一模一樣的女人。
“你來這裏租辦公樓,是打算用來開什麼公司?”
“一家連鎖琴行的顧問辦公室。”
“你也會彈琴?”鍾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亂撞的樣子。
如果不是鍾方親眼看到三年前那一幕,如果不是他親自收屍,他一定會懷疑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他努力勸自己克製,勸自己,也許這個女人隻是剛好和妻子模樣、氣質都相似而已。
鍾方總是失神,當冷雪問他:“難道你也認識會彈琴的人?”
鍾方本想說他妻子就彈得很好,尤其對古琴非常有講究,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說道:“我確實有位朋友很會彈琴。”
後門打開,有一條隱秘的通道,是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專用通道,平時很少人知道。
“這邊走。”鍾方一身儒雅,極度的克製讓他看起來十分紳士有禮。
冷雪跟了上去。
鍾方忽然問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冷雪愣了下,兩眼無辜地看著鍾方,似有疑惑。冷雪的反應和他妻子當年的神韻一模一樣,鍾方不忍為難她,笑了下,說道:“我隻是開個玩笑。”
冷雪說道:“你當然不是壞人,我們謨城的人誰不知道您鍾醫生?我今日能有幸見麵,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害怕?”
“你住哪兒?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鍾方腦子一抽,便問了這個唐突的問題。
冷雪遲疑了下,說道:“我可以請你在我家樓下的咖啡廳喝一杯。”
“謝謝了。”
一路上鍾方和冷雪有說有笑,當然,多數情況下都是鍾方在說,冷雪在聽。
“你家裏就你一個人嗎?”所有逗笑的話都不過是為了打開冷雪的心扉,他最關心的還是關於冷雪的信息。
“是的。”
“你爸媽呢?沒住一起?”
“我從醫院裏醒來的時候就是一個人。”
“醫院,什麼意思?”鍾方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他心裏的那個聲音又冒了出來——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可是,人真的會死而複生嗎?
“三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好在醫生極力搶救才把我救了過來。醒來後我就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這麼多年了,也沒有親人找過我,所以我想,我可能是個孤兒。”冷雪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
看著眼前的女人,誰還會想到她是之前在費長官手下做事雷厲風行、為人冷酷無情的冷雪。
“你……”鍾方的嘴唇顫抖著,激動不已。
“你怎麼了?”冷雪問。
鍾方的眼睛有些泛紅,“三年前,我有一個朋友,她也發生了一點事,不過,她當場就死了。”
冷雪麵露歉意:“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事。”
鍾方含著淚笑道:“你的出現,是上天給我的禮物。”
這話,鍾方曾經對冷雪說過,那時候冷雪名叫寧眉。
聽到這話時,冷雪的心咯噔了一下,隻覺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時間不早了,冷雪揮別了鍾方。兩人說再見時,鍾方的眼睛一直追著冷雪,萬般不舍,似乎害怕一轉眼她就徹底消失了。
他害怕這是一場夢,夢醒後,這個世界隻剩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冷雪走了,街上隻剩鍾方一個人。看著黑壓壓的街道,鍾方才意識到他和冷雪度過了整整五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