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氣氛依舊熱烈,這座城市的新年不會因為誰的病痛而改變。

薑莙的酒吧和去年一樣歇業了幾天,她仍是呆在屋子裏,看看書、聽聽歌,隻是心情不再如以前的平靜。

她知道李家爺爺的病情得到了控製,如今也找到了合適的□□,隻等身體情況好轉後,就可以安排手術。

宮蕾跟李華滎的感情穩定,李家顯然已經把她當成了準兒媳,每周過去探望一次,她所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宮蕾轉述。李華菲仍是沒有一通電話打來。

薑莙表麵上看起來沒有受一點兒這事的影響,工作仍是完成得又好又快,在酒吧仍是跟詩理有事沒事的鬥嘴,薪水漲了些,酒吧的營業額也多了些,一切都再好沒有。

隻是有時候,她會愣愣的發會兒呆,或者手裏攥著手機一遍遍的按號碼,卻沒有一次真正撥出去。她在等,等他的再聯係,她不找他,因為她說過她等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路上的積雪越來越多,放假的學生也越來越多,眼看著春節又要到了,她卻沒等來與他一同回家的機會。

年關將至,詩理已經搬回家,今天開始,酒吧就會正式歇業了。

薑莙下了班,到酒吧做停業前最後的整理,盤點酒水的庫存數目時,門口傳來敲門聲。從吧台轉出來,她看見玻璃門外站著的兩位女士。

靠窗的四人桌上,擺著三杯水。

薑莙任對麵的那對母女對她上下打量,手指一圈圈的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劃著,抿住唇角不語。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妝容精致的芊芊公主帶著難掩的倨傲和憐憫,對著她搖頭歎息,語氣裏盡是化不開的得意。“抱歉嗬,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不過,我想你大概會願意提前知道這個消息的,畢竟從當事人口中得知,總好過從媒體上得知的吧。”

薑莙沒有去理會她的語氣,淡淡的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對她洋洋得意的挑釁不為所動。

許是被她的反應激怒,張芊芊的聲音驀地拔高許多,帶著一點刺耳的尖銳,“薑莙,你認命吧,本來就不屬於你的東西,還妄想霸占多久?你以為菲哥哥堅持,就能讓顧姨讓步嗎?絕對不會!你以為李爺爺沒事,就可以跟菲哥哥雙宿□□了?你以為追到英國去,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張芊芊的麵容扭曲,帶著鬱結多時的怨懟,“你,不過是個送上門來的酒家女,想嫁入豪門?做夢吧!”

一連串激烈的指責,混亂的語序和邏輯,明明白白的昭示著張芊芊的憤怒。

她身旁的貴婦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淑女是不應該如此失態的。

席女士端起杯子優雅輕抿,用最端莊的表情麵對她,隻是那表情,虛偽得如同香煙盒子上“有害健康”的提示,純粹裝飾。

“薑小姐,不好意思,芊芊她從小驕縱,被我們寵壞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薑莙一笑,靜待下文。

席女士見狀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極具親和力,“我們今天來,沒有旁的意思,聽說你與小菲之間交情不錯,似乎還頗有些糾葛——”

意有所指的瞥向她,微微皺眉,與女兒一樣,席女士對於薑莙不動如山的態度稍有不滿,但貴婦的修養還是讓她和顏悅色的繼續下去,“雖然由家長說這些話不大妥當,但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女兒的幸福,我這個做母親的也顧不得許多了。”

席女士抬起描著紅色丹蔻的手指,在她的麵前輕輕一晃,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畢竟,芊芊跟小菲要訂婚了,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惹出什麼麻煩,所以冒昧的讓芊芊帶我來這兒見薑小姐一麵,希望你能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薑莙對著麵前的母女漾出淺笑,她終於知道芊芊公主的驕縱來自何處了。

“這位太太,請問您,此話何意?”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這可是在她的地盤呢,怎可能由著別人這般欺負?而且,就算要退,她也得知道“難”在哪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