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開州會戰迎來了第一個高峰,圍繞左陣的交戰到達白熱化狀態,粘罕和兀室二人將辛苦集結起來的近六千騎兵一次性投入戰場,前後拉開的隊伍就達到二裏長,排山倒海般殺向宋軍的陣營。
左陣指揮張伯奮坐在馬上穩如泰山,一麵喝令炮兵將投距調整到一百五十步,一麵命北麵的諸隊交替後撤,左陣的陣形漸漸變得狹長起來,半個時辰之內連退三陣,從最初的北麵陣線向南退了兩百步之多,整個左陣被壓縮了近一半的距離,衝在前麵的金兵甚至可以看到宋軍炮兵的麵目。
“再進一步,若是能砍倒敵軍大炮,我便可徹底擊潰宋軍左翼!”粘罕策馬在戰線各處奔馳來去,不斷地將那些被炸的暈頭轉向的零散金兵彙攏起來,投放到宋軍最為薄弱的地方,兀室則在後方將還能保持戰力的騎兵集結,預備對付宋軍騎兵的反衝鋒,以及中軍將要派出的援兵。
“李小哥,可要援兵麼?”在高強看來,形勢已是萬分危急,一旦左軍被擊潰,整個大軍的側翼就失去了保護,金兵騎兵和人多的優勢得以發揮,宋軍隻怕要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吧,要知道步兵對騎兵就是這點不好,一敗就是慘敗,兩條腿畢竟跑不過四條腿啊!
“時機未到!”李孝忠仍舊是搖頭,他的目光正死死盯在張伯奮的身邊,居高臨下看的清楚,盡管連連退卻,然而張伯奮借助中軍的威懾,又縮短了正麵陣形的寬度,業已漸漸扭轉了被金兵兩麵攻擊的窘境,在現在的這道戰線上,金兵已經完全失去了騎兵優勢,雙方正在步下肉搏廝殺。而對於這樣的戰鬥,宋軍的擲彈兵和大斧兵顯示出了極大的威力,以掌心雷和弓矢阻斷對方的後援兵力,大斧和長槍則給予衝到拒馬前的金兵以無情的打擊,雙方俱都顯示出了不勝即死的決心,有些拒馬甚至是被人的肉體生生壓塌的。
更何況,在張伯奮的身邊一直有一支兩百人左右的大斧兵,到現在都沒有出擊!
李孝忠看著張伯奮,手已經漸漸舉了起來,好似是約好一樣,張伯奮手中長劍一揮,當先殺向前敵,身後的兩百大斧兵齊齊吼道:“我軍常勝!”向著剛剛被殺開的一個缺口猛撲過去。而就在張伯奮出擊的同時,李孝忠的手好似砍刀一樣斬下,中軍的號炮連響三聲,馬彪的騎兵頓時傾巢而出,直向粘罕所在處殺了過去。
“我軍常勝!”“我軍常勝!”張伯奮領頭反擊與騎兵的出動,立時使得在血戰中逐漸有些低落的宋軍士氣大振,除了大戰已久的大斧兵和長槍兵之外,強弓兵和擲彈兵也投入了肉搏廝殺中,神臂弓則抵近射擊,五十步內就算是冷鍛鋼甲也抵擋不住這樣的勁弩,金兵饒是堅忍無雙,一時也抵擋不住,紛紛敗退下去。
而宋軍的震天雷亦再次發威,將雷彈投到金兵後隊僅存的騎兵當中,轉瞬之間,左軍所麵臨的危局便已扭轉,粘罕部則麵臨著被全線反擊的宋軍分割殲滅的困境。
“不勝則死!”粘罕怒發衝冠,不知第幾次率領所剩無幾的合紮親兵衝向前敵,迎著滾滾殺來的宋軍騎兵殺將過去,被激戰激發出了血氣的女真人好似一群受傷的猛獸一般,以比開戰之初更為凶猛的氣勢向宋軍發動了反撲,縱使沒有了兵器,也可以用牙咬,用拳頭,用手腳,用人類最原始的武器,來完成人類最原始的罪惡。
張伯奮本是書生,這時候卻也殺紅了眼,親率一隊擲彈兵衝殺向前,手中的雷彈甚至是向著離自己隻有十步遠的地方投擲,而後在雷彈的衝擊尚未完全散去時衝上去,以刀斧砍殺被炸的東倒西歪的金兵,如此不要命的狠殺之下,片刻間投彈逾百枚,斬首三百餘級,再加上其餘兵士的拚力反擊,金兵後援又被馬彪的騎兵切斷,這才將金兵的反撲打退,然而最終撤出宋軍陣外的金兵,不過千餘,宋軍的陣地上留下了不下兩千具金兵的屍首。
陣外,雙方的騎兵對衝也如沸騰的岩漿一般熾熱,近乎瘋狂的金兵與宋軍衝在一處,渤海兵與女真人號稱同宗,戰鬥的意誌也是不相上下,況且又是生力軍,甫一交戰便殺得人仰馬翻,馬彪揮舞雙槍大呼酣戰,口中大叫著“粘罕受死!”徑直衝向被合紮親兵保護著的粘罕所在。
“狼主,若再不出擊,恐怕粘罕那裏要抵擋不住了!”斡離不一臉的焦急,眼見得右軍殺聲震天,而且呈現出不支之態,倘若宋軍的中軍精銳趁此時刻加以突擊,隻怕粘罕還真要吃上敗仗了!
目睹這般殺陣,阿骨打竟仍是麵無表情,望著宋軍的陣勢沉默半晌,方道:“命謀良虎率軍馳援右軍,我隊前移三百步!”代表著金國狼主的大旗,開始向前方移動。(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