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 媽媽的心意(2)(1 / 3)

石勇當日到遼陽府報訊之後,隻將養了兩日,便討了一匹坐騎,又趕回開州去參戰了,隻是運氣實在糟糕,看來是在之前韓世忠不敵金兵大舉圍攻時敗北,他在亂軍中被俘,其餘的一眾俘虜多半也都是背嵬軍的將士。

“相公,韓統製請出戰!”不出所料,韓世忠那裏也已經認出了被俘宋軍的麵目,傳令兵已經穿過軍陣,來到中軍高強這裏請命。

情知士氣難得,高強也不阻攔,隻道:“準韓統製出戰,亦以十騎為限,令他到陣前遵林教頭節製。”

少停,右手邊拒馬拉開,韓世忠率十騎飛奔向前,距離粘罕百步之遙時停下馬來,鐵槊橫在馬上,戟指喝道:“馬前敗將粘罕,不敢來與某一戰,卻去欺侮俘兵,是何英雄?”當日韓世忠隨高強到女真境中時,亦曾與粘罕有過交手,不過那次雙方並未動真章,隻是較量馬術、力量和勇氣,韓世忠憑著高強臨時借給他的寶馬,壓倒了粘罕一頭,這才令粘罕願意接納高強一行進入女真境中。

往事忽忽已過十年,隻是這生平少有的敗釁卻深刻在粘罕心中,此際一見韓世忠飛馬而出,胯下居然又是當初的那匹白馬,立時火往上撞,舊恨又再湧上心頭,冷笑道:“說什麼馬前敗將,卻不知前日倉惶逃命,背上中了某家一箭者竟是何人?”

韓世忠當日吃了一箭,亂軍中尚不知是著了誰的冷箭,這時方才了然,當下也不廢話,馬鞍旁摘下慣用的三石強弓來,搭箭上弦,喝道:“金狗,吃我一箭!”正是弓開如滿月,箭去如流星,一點寒光直奔粘罕麵門而來。

粘罕覷的親切,舉手中刀往下一劈,那箭力雖勁,畢竟百步之外去勢已衰,被粘罕淩空劈作兩截,落在地上。方要再逞言辭,陡然間吃了一驚,韓世忠射出那一箭之後,竟爾毫不停留,直接策馬就衝了過來,距自己不到七十步時,走馬又是一箭射來。

距離縮短,再加上馬的衝勢,這第二箭的力道比前一箭強了逾倍,粘罕又措手不及,隻得將手中刀在麵門前一擋,叮的一聲響,那箭不知被擋的飛到哪裏去了。

“這廝好不凶鷙!”粘罕此時已經知道了韓世忠的打算,他居然就要單騎衝陣,來救自己的部下了!百步一箭,七十步一箭,下一箭大概是要到三十步之內了吧?可恨百步之外不曾看得清楚,這廝定是一開始就抽了三支箭在手,否則走馬之時焉能射的這般快法。

此時形格勢禁,對方的坐騎神駿,數十步之遙隻是眨眼便至,粘罕想要迎擊的話,馬速已經提不上來;若要抽弓搭箭對射,亦非倉促可辦,退避就更不用想了,對方的箭術精絕,再加上萬裏挑一的寶馬坐騎,眨眼間就能追上,這般騎馬追逐不是找死麼?

“舉刀!”粘罕暴喝一聲,那剩下九十九名金兵本已騷動,聞令一起將腰刀抽出,跟著粘罕的刀,齊齊架在了身旁宋俘的身上。“爾撥馬回去,我自還你這些宋豬便是。”

他亦是腦子轉的快,並不說什麼馬上砍頭,須知戰陣的將領可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輩,這些俘虜被擒之後原本就當是死了,隻爭是死早死晚而已,惟有似這般說,給韓世忠一線希望,方能遏製住對方的勁箭。

果然韓世忠驟聞部屬還有生還之望,刹那間心中也不禁一絲猶豫,業已搭上弦的最後一支箭便沒有再射出去。粘罕正要他這麼一下停頓,左手一帶胯下坐騎的韁繩,已經轉到了被縛的石勇身後,再不懼韓世忠箭矢射來,方大笑道:“我道宋人有何了得,亦不過暗箭傷人而已,欺我金國無有也力麻力麼?”他這百騎原本都是族中精銳,當下便有十餘人抽出弓來,遙遙與韓世忠對峙。

任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一張弓終究難以與十幾張弓對射,眼見得先機已失,韓世忠隻氣得怒氣填胸,飛馬又奔了回去數十步,方將大弓還袋,抄起鐵槊叫道:“無恥金狗,專一使詐,來來來,爺爺與你再戰三百合!”

“韓統製,這一陣是我的,莫要爭先。”粘罕還未答話,林衝先馳過來,扣住了韓世忠的馬韁繩,跟著便向粘罕叫道:“林某生平無二話,爾等速速退去,尚可權且留住魁首喘息,否則的話,便向某家槍下受死!”豹子頭環眼圓睜,虎須根根豎起,英雄怒氣已然綻發到了極致,掌中的大槍亦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饒是粘罕身經百戰,十七歲便在女真族中博得勇冠三軍之名,麵對這兩頭猛虎亦是心生怯意。韓世忠倒還罷了,隻是力大槊沉,馬快箭精,雖然少有人敵,終究還是人力所能及的,女真族中至少能找出可以與他對敵之人來,這林衝委實詭異,這麼長的槍,他竟能一隻手就耍起來,全然不覺得吃力!

須知這杆丈二長的槍,即便不算槍頭,重心也在離人體六尺遠處,合今天的一米八七左右,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依照杠杆原理也不可能一隻手耍動這樣的兵器。其實這正是大槍的奧妙所在,全憑內力使動,練功之時要單憑一隻手持著槍梢,將那大槍平端在空中,能夠半個時辰不落,方才是算得小成了。若真要到了化境時,這杆槍便是活龍一般,大槍上下每一寸槍身每一分力道,俱都通過人手傳到心中,當真是隨心所欲,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