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麼急,出了什麼事?”
林悄放下提包,坐在薑素雲對麵。菜已經點好,都是林悄平時喜歡的口味。一時間,融融暖意叫林悄冰封到近乎絕望的心,重燃了美好的希冀。
如果說,她愛陸錦年已經愛到了窮途末路,對這段無疾而終的婚姻亦不再隨意傷痛。但唯獨對這個通情達理的婆婆薑素雲,她是一千萬個舍不得的。
“也沒什麼特別急的,先吃點,邊吃邊說。你看你,瘦成這個樣子。”
“媽,我沒事的......”
林悄沒什麼胃口,隻稍稍動了幾下刀叉。薑素雲隨便寒暄了幾句,便切入了正題。
“阿悄,媽想再問你一句,你如實跟媽回答好麼?”
氣氛莫名地認真了起來,林悄端正了身體,眼神聚精會神地點頭。
“上次在醫院,你跟媽說過,當初你姐姐和錦年婚禮上那件事,不是你做的對不對?”
林悄驚了一下,旋即點頭:“媽,真的不是我。我雖然一直很喜歡錦年,但林依是我親姐姐,這件事......影響實在太壞,我不可能把姐姐往死裏逼啊。”
“可是......”薑素雲的眼神狐疑幾分,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隻顧自己拿了手機出來,劃出一段不甚清晰,但也有幾分分辨率的監控視頻。
“那天之後,我心裏也有疑惑,於是找人幫忙去調查。”薑素雲一遍播放快進一遍對林悄說,“你看,這是我剛剛才拿到的監控視頻。我當時就在想啊,無論是誰,在婚禮現場在環屏LED上對內容做了手腳,肯定該留下些蛛絲馬跡的對吧?負責現場音效媒體的操控室就在酒店二樓的多媒體部,如果有可疑的人進出,應該會留下監控的。”
林悄凜然一驚,對哦!當時事發突然,都沒有人想到過這一層?
“你看這裏,”薑素雲暫停了畫麵,指著上麵一個人影道,“這個人在婚禮開始前四十分鍾,曾接近過後台播放部。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像誰?”
那人穿著灰色的風衣,帶著鴨舌帽,幾乎看不出性別,更別提相貌了。但從身材上來看,纖弱,單薄,不像男人。
薑素雲把畫麵放大,最後聚焦在那人的左手腕上。
而林悄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麵,盯著盯著便幾乎驚叫出聲——
“那手表!”
那是林悄的手表,十八歲生日那年,爸爸送給她的。
“阿悄,我也記得那手表,你戴過的。”
薑素雲的話,讓林悄的心跳恍然漏了一拍。沒錯,這個人戴著自己的手表,而且——有著與自己十分相似的身形。
“媽,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啊!”
“傻孩子,我要是不相信你,又怎麼會跟你來說這些?”薑素雲苦笑道,“更何況,就算我當做是你做的,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你那姐姐,我實在是懶得提她了。”
林悄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想這些立場和偏見的問題了,她隻是越來越不明白——這個與自己形象十分相似的人,為什麼要做傷害姐姐的事呢?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跟自己那麼相似?
這世上,與自己最相似的人——
就在這時,薑素雲接了一個電話,頓時打亂了林悄不寒而栗的心緒。
“喂,是何女士吧?對對,我在外麵。什麼?你說你查到了別的線索?好好,我在中盛廣場,我們停車場見。”
關了電話,薑素雲提手攜起林悄:“何女士是我聘請的私家偵探,她那可能有更詳細的線索了。走,你跟我一塊過去,在停車場那。”
林悄被不由分說地拖出電梯口。眼看著前麵那個姓何的美女偵探往兩人這邊走了過來,這才像觸電一樣脫開了薑素雲的手。
“媽,要不......我就不過去了。”
“怎麼?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麼?”薑素雲驚訝。
“不是不想,而是沒什麼意義了。”林悄搖搖頭,猶豫再三才對薑素雲坦白道,“媽,我跟錦年已經準備離婚了。我不想讓他以為我還在做最後一搏,不想讓他,再看輕我。”
“你這孩子,說什麼話呢!錦年這樣誤會你,你能受得了,我也受不了,這事跟你和你姐都有關係,咱們必須查到底。”
“媽。錦年這樣對我,並不是因為他對我有誤會。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愛我,他愛的始終是我姐姐。我沒有錯,但她死了,我活著,這就是我最大的錯。”林悄鼻子酸了酸,終於還是忍不住在薑素雲麵前掉了淚,“我想,除非有天我也死了,也許錦年才能不那麼厭惡我。否則,離婚是我們兩個最好的結局,陌路是我們兩個最好的歸宿。您能理解我麼?”
“阿悄.....”這一番話,把薑素雲的眼圈也說紅了。她點點頭,摸了摸林悄冰冷的臉頰,“那好吧,你先早點回去。別胡思亂想了,路上當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