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九想了想,猜測道:“見你這麼高興,肯定是個又閑又肥的差嘍。”
“對啊,去濱海,而且隻是八品的小縣丞,三日後便啟程!咱倆可以去那兒過逍遙自在的生活了!”
銀九聽完便把溫柔丟一旁,一下跳到林誠身上,高興地亂喊亂叫,“啊啊啊,我們可以去海邊生活嘍,有好多好多海魚海蝦海蟹可以吃嘍,還能領俸祿,不必為錢發愁!”
林誠歡喜得抱著銀九轉圈圈,既能當個芝麻官,又能過悠閑的小日子,小兩口相當滿足。之前遊山玩水,已經把錢花光了,現在當個芝麻官的俸祿養活小兩口是沒問題的。
最重要的是,濱海的風景那是出了名的美麗怡人,海物也便宜又好吃,最適合居住了。
至於皇上交給了他一項重任,他不想告訴銀九,免得銀九為此憂心。
三日後,朝裏有人給林誠送來官服和官帽,林誠便帶著銀九趕馬車啟程。
林誠並不著急趕路程,從京城到濱海,途中不少好風景,也有不少美食,小兩口邊吃邊玩,趕著馬車晃悠了二十日才到濱海。
到縣衙報了道,縣令怕林誠插手過多公務,沒安排他什麼活兒,倒是給了他一個幹淨的小院子住。縣令還說本縣公務輕閑,林誠隔三差五去縣衙露個臉就行,但各項補貼銀子一兩都不少給他。
果然是個又閑又肥的差啊,不過林誠還得完成皇上交給的任務,他也不好大太意,關於那些私自屯兵、私自販鹽等事,他還是要暗訪的。
他每暗訪一個地方都帶著銀九,邊遊玩邊暗訪不容易暴露身份。
隻花三個月,他就把其中的關係與利害探得一清二楚,半年後,也就是臨近過年期間,皇上派人來偷偷與林誠聯係,林誠將他所知的事情一一稟報。
元宵節一過,朝廷大軍突然襲來,將貴妃表哥屯的兵全部圍剿,至於那些貪官、反官,一個不漏地全部抓捕起來。
過了不暴露林誠的身份,皇上還給他貶了職,成濱海的一個小典吏了,正合林誠心意。
眼見銀九隻剩最後半年的時間了,林誠帶著銀九去火離山見了他的父母與哥哥、妹妹。
銀九並沒有告訴家人她再過半年就會死而且以後世代投人胎的事情,隻是把那串紫玉珠又還給母親,說她現在根本用不上。
到了春夏之交,林誠和銀九愛上劃船和捕撈海物,小兩口沒事就去海邊玩,然後劃個小船,捕撈了一些海物就來岸上烤著吃。
吃完了就跳進海裏遊泳,在水裏嬉戲,看海邊日落時的霞光。
盛夏,有一日林誠和銀九去海邊遊泳,兩人並肩往前遊著,還邊遊邊說話。
當林誠潛了個水,再探出頭來時,突然發現銀九不見了!
銀九水性練得特別嫻熟,不可能溺水的。林誠發瘋般往前遊著尋找,然後又潛入海水中尋找,再遊向四個方向,仍不見她的影子。
“銀九!銀九!你別離開我,我求求你了,別離開我……”林誠泣不成聲,又潛入海水中尋找。
過了許久,他才靠著最後一口氣出了水,然後爬上船來便動彈不得,因為潛水過久,大腦缺氧,他陷入了暈迷。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呼吸慢慢均勻,然後做起夢來,夢見銀九跟他道別。
“相公,三百六十六日已到期,我該走了,去陰間遛一圏,就能投人胎了。”
“銀九,你會投胎到何處,到哪個家,身上會有標記麼,我要去尋你!”
“你不必尋我,不必念我,投胎後我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嬰兒了,然後慢慢長大,變成一個標致的大姑娘,再嫁人生子,我會過得很幸福的,你不必牽掛。”
林誠想說,沒有她的陪伴,剩下的日子他不知該怎麼過。
但他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因為他不想銀九過於牽掛他,她該有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夢突然驚醒,林誠趕緊數一數日子,果然今日剛好滿三百六十六日。
平時他從來不敢去刻意地數銀九還剩多少日子,因為他害怕銀九的離開。
沒想到銀九突然就不見了,林誠從船上爬起來,對著夕陽喊:“銀九,你要記住林誠這個名字,我們要在下個世界相遇,還要在下下個世界相遇,永遠不離不棄……”
他任由船在海上漫無目的漂泊,他就那麼一直看著夕陽,就像看著銀九的臉,喃喃地對她說:我愛你……我舍不得你離開。
他邊說邊流淚,任由船隻帶他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