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成運, 皇帝召曰:恩科殿試洛陽才子林誠高中榜首狀元,特此詔示天下, 舉國同慶。”
首領太監宣讀完聖旨,其隨行者及院外一大群圍觀百姓皆大聲喝彩。
林誠對這個狀元沒有絲毫期待, 反而有些恐懼, 生怕皇上對他寄於過高的期望, 而他根本無遠大誌向。
他現在所思所想, 就是怎樣陪銀九開開心心度過她這一年。
林誠領了旨, 被來行人等強行抬上白馬, 非要牽著他去遊街。
林誠無奈, 讓銀九在家等著他。林誠雖膽大包天, 但也不太敢藐視皇威, 倘若真的不肯騎白馬遊街,惹皇上生了氣,突然要追究銀九的身份那就完蛋了。
銀九見林誠騎上白馬, 是那麼的俊逸, 那麼的倜儻,豐姿威儀,細細想來,尋他兩千年, 還能相處兩年,也是值得的。
林誠遊街後還得進宮叩謝皇恩。
皇上見了他, 半天不說話, 盯著林誠的神情瞧了許久。
“怎麼, 中了狀元不高興?”
林誠違心地搖頭,“怎麼會不高興,隻是……害怕辜負了皇上的期望,心中惶恐。”
皇上哼了哼,“朕瞧你不是怕辜負了期望,而是膽大包天過了頭,竟然放了捉妖師,現在心裏才有些惶恐吧?”
林誠最怕皇上再提什麼捉妖師了,因為這話題一轉,很能扯到銀九。
林誠趕緊轉移話題,“皇上,草民自知處置不當,願意去偏僻荒蕪之地當芝麻官。”
“喲,還自稱草民?”皇上眉頭一挑,“你是想躲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去,好陪你的小寵物是不是?”
林誠驚愕,慌道:“不……不是……”
皇上示意身邊的太監,讓他宣召。
太監清了清鴨嗓,打開聖旨宣道:“本朝新科狀元林誠博學多才、學富五車、才思敏捷,但不通世故,私放重犯,不得入朝堂伴君左右,著三日後赴山東省濱海縣任縣丞。”
“卑職領命!”林誠跪著領旨,臉上卻忍不住流露出驚喜的笑容。
皇上見林誠麵露驚喜,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一點兒也不顧忌皇帝該有莊重。皇上就是這麼隨性,誰叫他是皇上呢,他顧不顧你儀態,誰敢說他?
林誠確實心喜,濱海雖較偏僻,但靠海邊,風景怡人,而且又隻是個縣丞,八品的芝麻官,比正經的縣令低兩個品級呢。
皇上朝身邊那些當值的人揮揮手,把他們全趕了出去,然後起身來到林誠麵前,嗤鼻道:“你以為朕是為了讓你逍遙啊,朕可沒那麼善良。濱海那個地方這兩年來不太平,私自屯兵的,私自販海鹽的,據說濱海縣令也參與其中。”
“私自屯兵?”林誠有些不可置信,這不是有謀反的嫌疑麼。
皇上突然嚴肅起來,“朕之所以用你,不僅是覺得你夠聰明,有那個能力當朕的第三隻耳朵,而且莫名的信任你,相信你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汙。”
林誠隻想去濱海與銀九過悠閑的日子,可不想肩負重擔。
“皇恩浩蕩,卑職自當盡力,隻是……卑職能力有限,恐難當其……“
“不!朕認為你能當其職你便能!\''
皇上壓根不給林誠推卻的機會,緊接著又說:“那個屯兵的是貴妃的一位表哥,此事你得守口如瓶,有任何消息隻能傳遞朕一人。”
林誠愕然,原來這事還牽扯著後宮啊。
“皇上,貴妃她……還好吧?”
皇上搖頭,“不好,估計沒幾日活頭了。”
“那……麗貴人呢,她的臉……”
“麗貴人的臉無大礙,也就是留條疤的事,朕若真的寵愛她,又何必在乎一條疤。咦,你一個小小臣子,竟然敢打聽朕的私事,大膽!”
林誠伸了伸舌頭,才起身現在又得趕緊跪了下去。伴君左右有啥好的,整日跪來跪去的。
皇上手執折扇,敲敲林誠的腦袋,“去了濱海別隻顧著玩,但凡拿出十之二三的精力辦差,朕都相信你能辦得好。剩下的十之七八的精力任你逍遙,還不趕緊謝恩?”
林誠正要磕頭謝恩,皇上擺擺手,然後大搖大擺地往外走,邊走邊說:“知道你不愛下跪,明年此時來京城述職,到時候別忘了帶幾首好詩過來。”
皇上已走遠,林誠趕緊退了出去,出宮後便一路飛奔至家。
銀九在縫一個香囊,見林誠一個勁地往家跑,笑道:“你呀,可是剛遊過街的狀元,咋還這麼冒失,你們人類不是最講究穩重與姿態麼,倒跟我們狐類一樣隨性。”
林誠捏捏銀九的小臉,抑製著興奮說:“你知道皇上命我去何處做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