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兩人各自佇立。
沐遠澤習慣性地站在窗邊,感受溫和的日光。
璃九走近了幾步停下。
沐遠澤事先開口問道:“璃九姑娘,今後可有何打算。”
她直言道:“在下願護公子回到沐府,再行離開。”一次性說明白,任務完成就撤。
“今日之事是你所為?”他聲音很輕,音色沉沉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璃九毫不猶豫地承認,又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道:“可是影響到公子,對公子不利?”
“無礙,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沐遠澤鋒薄的嘴角噙著氣場,因病態有些泛白的臉,冷得懾人。
她從身上拿出自己搶到的所有銀兩,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道:“這裏是五十二兩,盡數交由公子。”
沐遠澤在身上摸索了一會,捏住一個繡有青竹的方袋,道:“你拿走二十二兩,剩下的裝在這裏。”
“是,公子。”璃九把錢分好,捧在他的手邊,沐遠澤指尖微縮,蔥白的指尖捏住錢袋,重新揣回身上。
女主禾月每日準時準點過來送藥,刺鼻的藥味襲來。
女主看到她時,眼神一晃,勾起嘴角點了點頭。
側目低聲喚道:“公子,喝藥了。”
沐遠澤腳步移動,坐在桌邊,低啞著嗓音道:“禾月,你來我身邊已有半年了吧。”柔聲的語調不似剛才與她對話時的冷漠。
幽幽的雙眼因沒有眸色顯得突兀,讓人感到一股陰冷。
禾月把藥端在他麵前,碗中冒出一縷縷白霧,仿佛影響到了她的心情,臉上的笑容不似從前那般開懷,“是的。”
“我知曉你在陽河城還有個弟弟,他還需要你的照顧。”微弱的嗓音,配上蒼白的臉,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厥。
他艱難的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在空中虛蕩一下,放在桌上,道:“這裏是三十兩,你的賣身契我會讓派人交還與你,放你自由。”
音尾未落,就止不住的咳了起來,這架勢怕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禾月“咚”的跪在地上,哀求道:“公子,別趕我走,奴婢要是哪裏做得不好,奴婢甘願受罰,求您別不要奴婢。”
聲淚俱下,嬌美的模樣,楚楚可憐,梨花帶雨,顯得愈發可憐。
璃九細細端詳,心中愈發覺得兩人之間有情,可不能讓人真把女主趕走了。
沐遠澤又開口說道:“我自知命不久矣,這已是我替你想到的最好歸宿,今後璃九姑娘會照顧我,也希望我們還有再見之日。”
一番話語,低沉的嗓音中,噙著濃稠到化不開的溫潤,越到後麵,聲音越發低柔,下斂的睫毛看不清他整張臉的神態,能直觀感受到的隻有他溫柔的音色。
禾月跪在地上,一句句都深深敲打她的心,眼淚一顆顆掉落,隻餘下陣陣哭聲。
沐遠澤歎了口氣,無奈道:“別哭了,去做準備吧。”
把手放在桌上,摸向一旁的藥,不小心移動了位置,手上沾了些藥汁。
璃九秉承照顧人的準則,遞給他一張手帕,放在他的手背上,“公子擦擦手。”
碗中傳出的氣味一直未消,她盯著黑乎乎的藥,女主那邊的藥也得盡快查一查才行。